六甲
进腹中。 许是贪凉多放了几块冰,许是前儿一场雨少穿了一件衣裳,更多的是孝廉的事情太过挂心,苏锦咳嗽起来。可她偏赖上周彦邦,说是他过上的。 什么过不过上的,有病医病,有问题解决问题。周彦邦亲自同太医商议,汤药克伐脾胃伤人,煎药恐伤胎气。所以这次一不要汤药二不要煎药,遂开了膏药。贴于后背大椎肺俞穴处,祛风解表,宣肺理气,症状必有缓解。 “蠢材蠢材。”周彦邦一行骂一行接过手来亲自贴:“下后正中线旁开一寸半,听不懂吗,好不中用。” 苏锦想笑,他是个绝顶聪明的,遇到人家稍微反应慢些,就嫌恶的不得了。 拢上光洁的后背,小衣衬裙外褂收拾整齐,咳了几声吃了口茶,复又躺在凉榻上。丫头递茶,周彦邦却不急着吃。 “明日我要启程去登州府,这一去……” “做什么?和谁?口岸贸易还是倭寇海匪?” 周彦邦瞪眼,苏锦反白了他一眼。瞪什么眼,不就是多问几句?不问不问,话还不让说了。 “既这么着,里衣罗袜多带着,大衣服也备上。小鸳儿,来,给大爷收拾行李。” 说话就要起身,周彦邦止住,有条不紊的嘱咐起来。 “不急,我有事交代。” “我这一去快也要月余,你带着她们在家中,有惹是生非的少废话,直接撵到二门外去。这是其一。” “其二,不要同上夜的婆子絮叨,到晚早些关院门,莫贪凉。上房有话,只管听着,凡事往我身上推。少言少行,一切都只等我回。” “还有,你这症候隔七日请太医来问个脉,有事无事都要请。嗯。”想了想:“敢背着我出府,我知道了不饶你!” “好啰嗦!还四五六七呢。”前头听着还受用,后头什么话,梗着脖子偏问:“不饶?怎么个不饶法?我是你家的虫鸟雀儿,弄根绳子把我栓在你家廊柱子上吗?” 瞧这颦眉怒目的样子,周彦邦怎看怎喜欢。 凑近了亲昵,摩挲着脸问:“你果真爱食酸?去山西的人已经到驿馆,要多少有多少,管够。” “儿子迷!” 她骂他,他不慌不忙解释道。 “儿子嘛,日后当门立户,延续香火。姑娘无用,嫁出去只当白养。” “没姑娘哪里去讨老婆,谁给你生孩子?照你这样讲,我们这些丫头子生下来都该溺死,不配活在世上。呸呸呸,别叫我啐你。走走走,聒噪的很,瞧见你就烦。” 她啐他,拿扇子打他,那他也甘之如饴。周彦邦箍住她手腕子不许动,两人嬉笑着闹做一团。 “爷在里头吗?高姨娘让来回话,贤小爷风寒加重,才吃的药都吐了,姨娘急的不行,让您得空去瞧瞧。” 不笑不闹,苏锦闻言连忙推他:“快去看看吧,把膏药也给他用上,苦药汁子谁爱吃,孩子最怕苦。孝贤一向身子弱,去吧,快去瞧瞧。” 这一瞧便瞧到晚上,就宿在高盼儿处。 林初兰咬牙暗骂:“但凡去必定绊住腿,淫、妇就见不得你们好,瞧见在一处就生坏。” 苏锦的心却不在此处,多想去看看若男呀。忙完一场子,偏又病了,这心思不得不放下。 世间的夫妻都一样,绮户蓬门,朱阁陋舍。因为逗猫被挠了膀子,宋小满晚间闹腾了一场,才上了药打发睡下。 汪倩蓉挺着如罗的大肚,费劲的脱鞋袜。宋清平见状弯腰协助,放她躺在床榻上。二人掩了帐子,县主不是县主,为娘不是为娘。不过寻常男女,家长里短,呢喃私语。 “这胎和小满不同,身子忒重,也忒大,夜间翻身都是夫君您帮着。指定是个儿子,我知道!” 说着拿起他的手,放在高挺的肚皮上:“夫君你摸,小猴儿在里面翻江倒海呢。” 宋清平拥着妻,下巴抵着她的发丝,无限怜爱:“今儿上峰来函,我要往金陵府走一趟。可你分娩也就这几日,我这心中放不下……” “嗐!我当什么呢。” 汪倩蓉扑腾坐了起来,亮晶晶的大眼睛满不在乎。 “妇人家生养男人家又帮不上忙,白守着做什么!小满那时我说不用,你还特特递了假事牌,惹嫂子笑我。” “再说,我可是生养过的,我都不怕夫君怕什么,见过鸡下蛋还要人守着的?况还有娘和嫂子在,夫君且忙去。” “可你疼啊,我虽帮不上忙,外头听着也放心些。” 说着温柔的拉入怀中。 “蓉儿,你体谅我的太多,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