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昂沁家里蹭饭
啪地一声推开门,钻了进去。看上去就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幼稚的小刺猬。 “那位就是住在德布家的客人吗?”都兰扶了扶头上的布里亚特尤登帽。 昂沁点头没说话,从他的沉默中,都兰敏锐地察觉到昂沁的变化。她因风吹日晒而格外粗糙的脸上,露出八卦地笑,“听说从首都来的?”想到方才时傲像一只斗鸡一样,她感慨道:“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见昂沁不接茬,都兰便没再继续。后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都兰便骑上她的摩托车,临走前感慨道:“真好奇你一个人如何将家里打整得如此妥帖,□□真该跟你学学!” 都兰的丈夫□□让婆婆给惯坏了。每次她从海拉尔卖完自己做的奶皮子奶干,回到草原时,炕上的毯子总是皱皱巴巴的,□□还总爱把靴子放在靠近枕头的火墙边烤。 只要说起丈夫□□,都兰的脸上便一脸忧愁,像打开了话匣子,有倒不完的苦水。但说完了,日子还是照例要过的。 说完丈夫□□,话题又回到昂沁的终身大事上,“你就没想过找个女人吗?” 昂沁愣了一下,“我有敖登和乌如穆。” 这话惹得都兰笑得前仰后合,“昂沁啊昂沁!你可怎么办呀!” 昂沁一时间竟不知说点什么好,连视线也不自在地飘开。话题的主角,敖登和乌如穆,此刻正在牛圈边和一只胖喜鹊玩耍,丝毫不知主人被取笑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带走了都兰的笑声。那声音穿过伊敏河后,沿着公路一路南下。整个锡尼河西苏木,都留下她爽朗的笑声。 都兰走后没多久,昂沁家的院子里升起了了炊烟。昂沁看着锅里足够两人份的晚餐,想起德布拖娅临走前的嘱咐,便套上帽子,朝德布家走去。敖登被留在家里看门,乌如穆则跟在昂沁身后。 昂沁做饭的功夫,天空已经拉开黑幕,如今他需要拿着手电筒才能看清脚下的雪路。他推开门,见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客厅一侧的房间亮着灯。 “咚咚咚!”昂沁走到房门前,叩响了门,“喂,吃饭了。” 自打和昂沁不欢而散后,时傲心里便憋了一肚子火,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如今乍听到昂沁的声音,还未消气,便执拗又倔强地说:“不吃!” “哦。”昂沁淡淡说完,便要离开。 “诶!”时傲胡乱套上鞋,推开房门,风迷了她的眼,“你就这样走了?” 昂沁有些困惑,“你不是不吃么?” “咳咳……”时傲双手环胸,故作姿态,“既然你大老远来请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吃点吧!” 昂沁平静地在时傲身上迅速地扫过,注意到她脚上左右穿反的雪地靴,但她似乎还未察觉,仍旧一脸傲娇。 “喂!”时傲叫住已经离开的昂沁,匆匆忙地取下羽绒服,一边套上一边喊,“你等等我呀!天这么黑,我看不清路!” 闻言,昂沁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但并没有等她。时傲很快追了上来,嘴里骂骂咧咧,“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你是不是听不懂普通话?让你等等我就这么难吗?” 一直安静跟在昂沁身边的乌如穆吼叫了两声,好像要为昂沁打抱不平。 时傲指桑骂槐道:“你叫什么叫?我跟昂沁说话呢!难道你才是昂沁?” 昂沁心里没时傲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女人太聒噪,便突然停下来。时傲一个没注意,脑袋撞在他背上。也不知道他吃什么长大的,背硬得像快钢板。 “你要走就走,干嘛突然停下来?”时傲一边揉额头,一边抱怨。 昂沁的声音里多了点冷漠,“你吃不吃饭?” 时傲不耐烦道:“吃呀!” 昂沁又说:“吃,就少说话。”说完便又走了。 时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伙嫌她话多,拳头攥得紧紧的,对着他的背,虚空来了一拳。 虽然对昂沁意见满满,但当时傲看到一桌子饭菜时,还是没骨气地馋得流口水。 昂沁将炕烧得暖和的,在支起的小桌上摆了两人的碗筷。他将桌上一把剃肉的小刀递给时傲,时傲便顺势坐下。她割下一块羊肉,浓郁的肉香在嘴里很快弥散开来,她又尝了口牛血肠,香得勾起嘴角。 时傲觉得自己只顾着吃,不说话,似乎显得有些不礼貌,便说:“你手艺的确很好。”饶是吃了那么多次拖娅做的手把肉,昂沁的手艺仍旧可圈可点。 昂沁只是微微抬起头,黑色的眸子在时傲脸上看了看,并没有说话。 时傲拿起一根牛肉干,“这是你自己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