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昂沁二人世界
凌晨3点,时傲从梦中惊醒,一摸额头,竟被吓得全是汗。 她揉了揉眼睛,凑到玻璃窗前,不知何时客厅已经亮起灯。 德布拖娅准备走了吗? 昨晚睡得早,这会儿醒了,倒一时半刻睡不着了。时傲穿上外套,决定去外面看看。 拖娅穿着件暗色蒙古袍,正和德布做着最后清点。他们将行李装在一个黑色皮箱里,由德布搬到吉普车上。拖娅手里则提着满满一袋去海拉尔路上吃的点心。 德布照例穿着那件袍皮大衣,看到时傲时,疲惫的脸上笑了笑:“我们把你吵醒啦?” 天地之间一片黑暗,但满天繁星却像镶嵌在天上的钻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时傲摇摇头,走到拖娅跟前,问道:“现在就要走吗?” 经过一夜,拖娅似乎已经接受铁木尔的骤然离世,又恢复往常的样子,笑着说:“要坐一天车呢!早点出发早点到呀。”想到她和德布走后,家里就只剩下时傲一人,她像关心自己的女儿一样,温柔地安慰时傲:“昂沁答应过了,等天亮了,他会来给你煮奶茶。” 时傲“嗯”了一声,心里却想,昂沁会不会在她的奶茶里下毒。 临走前,拖娅不放心地又去看了一眼家里的牛羊,看到他们正满足地吃着草料,她才依依不舍地上车。昂沁便是在吉普车启动之前过来的。 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衣,往常总是披散着的头发,被他用皮绳扎了起来,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他手里拿着手电筒,手电光所照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两只猎犬警醒地跟在他身后。 拖娅从后视镜里看到昂沁,开心地挥起双手:“昂沁啊,家里就交给你啦!” 德布也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别忘了挤奶哇!” 来不及寒暄,德布已经启动引擎,吉普车很快消失在雪原之上。 等再也看不到吉普车,时傲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朝昂沁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双手环胸朝屋里走去。走着走着,她听到背后咯吱咯吱的响声,是皮靴踩在雪上的声音。 时傲扭头看向昂沁,气势汹汹地说:“你跟着我干嘛?” 昂沁没理会她,径直从她身旁掠过,朝关着牛羊的方向走去。 “……” 时傲意识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气又尴尬,她跟着昂沁走进牛圈,却被护主的敖登吼叫了一声。大概连敖登也看不下去时傲总是无缘无故冲昂沁发脾气罢。 时傲有些怕他,只敢小声嘟囔:“连你也欺负我?” “敖登!”站在不远处的昂沁出声叫住它。他担心敖登的叫声吓到圈里的动物。敖登被主人一凶,刚才的气势消失殆尽,灰溜溜地垂下尾巴,一溜烟地跑到昂沁脚边,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这是时傲第一次进牛圈,被圈里牛粪的味道,熏地皱起了眉。她小心翼翼地踩着干净的地方,走到昂沁身后。 此时昂沁正蹲在奶牛身旁,两只手有力地一上一下,没一会儿奶牛身下的奶桶里便装下大半桶新鲜牛奶。 时傲仿佛进入到未知的新世界,完全忘记和昂沁间的私人恩怨,以及四周难闻的动物气味,好奇地凑了上去。 她自顾自地说:“没想到你手法还挺娴熟。” 昂沁惦记着剩下几头母牛,便没有功夫理会时傲。倒是刚才被训斥了的敖登,有些炫耀似地从嘴里发出声音,好像在说,昂沁很厉害吧! 时傲见昂沁专心手里的活而不搭理自己,这次倒意外地没有生气。她想回房间拿相机拍几张照,便小跑着出去,结果一个没注意,踩到一坨青团,是奶牛刚才新鲜产出的,带着热气像一朵花一样在地上炸开。 时傲嫌弃地咦了一声,捂着鼻子在一旁的草料上擦了擦鞋,“脏死了!” 昂沁从奶桶里抬起脑袋,注意到时傲滑稽的动作,噗的一声笑了。那声音轻轻的,淡淡的,转瞬即逝,像羽毛一样划过时傲的心脏,但却惹得她耳根子通红,气恼地说:“你笑我?你在笑我?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踩到屎了吗?”她一边说一边将鼻子嘴巴挤到一块,小声嘟囔道:“好臭……” 时傲忍着恶心将鞋上的青团刮干净后,回房间取来相机。这次她格外小心,专挑干净的地方踩,这才有惊无险地穿过牛圈。 昂沁身边已经摆放好几个装得满满的奶桶,身后也只剩下一只奶牛还未挤奶。时傲咳嗽了一声,想引起昂沁的注意,结果昂沁头都没抬起来。 时傲撇撇嘴,额头青筋都给气出来了。但看在他要给自己煮奶茶的份上,决定先放过他。她站在昂沁身前,调整好相机参数,一边将镜头对准昂沁,一边说:“我可没有拍你,我拍的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