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空门大开，纪田眼前一亮，子弹连发而出直扑能源灯。

“瞄得倒是挺准。”另一边卡萝尔轻轻吹了个口哨。她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扣，一条腿蹬在驾驶台上，双手拉住把手，腰腹用力，将启动柄一把拔出。

“可惜了——走你！”

机甲内警报响成一团，启动柄底部被一根连接绳死死绷住，似乎随时都要断裂。

启动柄连着能源仓，一旦连接绳断开，机甲便会彻底熄火。她蛮不要命地拉到最低，机甲能源供应短路，从半空直直掉了下去。

纪田的子弹十有八九都落了空，只有三两颗流弹燎过外壳，丝毫没能阻挡住卡萝尔的攻势。

机甲将要落地的前一秒，她双手一松，启动柄弹回匣子里，机甲再次制动。在能源仓不堪重负地燃烧声里，她将纪田逼到死角，蓄势已久的长刀落下，纪田阻挡不成，小型机甲被当胸劈下一刀，能源灯挣扎般闪了两下，缓缓熄灭。

卡萝尔虽然自忖这刀劈的有数，但纪田毕竟是没碰过几次机甲的预备生，让她吓得够呛，半天没能从座位上爬起来。

她抖着手退出精神网，舱门“嗡”一声缓缓打开，刚才把她一刀劈出来的人蹲在门口，正小心翼翼地扒着门探头往里瞧。

“没事吧？”

纪田挥挥手：“没，就是……腿有点软。”

卡萝尔做贼似的钻进纪田的驾驶舱，帮她解开安全扣，笑了两声：“正常。我当年第一次机甲作战可是直接被打哭了。”她把纪田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一边还不忘强调。“我当时哭得可惨了！差点就被人扔了！”

她转身想拖着纪田往外走，外头却传来孟时白的咆哮：“卡萝尔你给我滚出来！会不会开机甲啊》启动柄是你的饭勺吗你说拔就拔？整个机甲系统都快让你磨出火星子了！”

卡萝尔动作一顿，干巴巴地扭头问：“那个……要不咱们在里面多待一会儿吧？”

纪田看了一眼自己凹下去一大块的外壳，默默点头：“驾驶舱挺好的，咱们坐坐。”

卡萝尔扶着她做回驾驶位，自己双手一撑，坐到了熄屏的驾驶台上。

纪田缓过来一点，靠着椅背叫她：“卡萝尔？”

卡萝尔挑了挑眉：“怎么？”

圆眼睛的姑娘冲她眨眨眼，真心实意地赞美：“你的操作好厉害啊！”

卡萝尔晃晃腿：“这有什么？你的射击也很好啊，我险些没躲过去。”

纪田笑得眼睛弯弯：“以后就要是同学了！不知道第一星系什么样子，我还没去过呢。”

卡萝尔：“第一星系很无聊的！到处都是什么‘机要密地，禁止入内‘，不过听说学校很大，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不过纪田，你是桃都星人吗？”

纪田摇头：“我是莱德人。”

卡萝尔晃动的腿一下子停住：“莱德？”

莱德星系是沦陷区最重要的星系之一。百年来，虎视眈眈的外星敌人和凶恶残暴的星际海盗轮番摧残着那片原本富饶的土地，连片战火之下是永不屈服的莱德人。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白净瘦弱的姑娘，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卡了半晌，嗫嚅着问了句：“你是哪里受伤了？”

“眼睛。”她指指自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被弹片伤到了，二军团的救援队就把我送到了桃都来。治了好久呢。”

她语气温和，没有阴霾也没有怨恨，平平常常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还反过来问卡萝尔：“你的操作很厉害啊！家里人教的吗？我的射击就是我二哥教我的。”

卡萝尔挠挠下巴：“啊……我这个是自己学的。 ”

看纪田一脸好奇，她耸耸肩，半真半假地解释道：“我是荒星出身，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呆在舰艇上了。荒星星兽多，早年间势力又复杂，一天到晚都在跟星兽抢地盘。我第一次开机甲，就是在战场上。那回派出去的人少，他们就随便扒拉出一架快报废的机甲，把我塞了进去。舱门一关，往星兽堆里一推，后面还有一群人鼓掌：‘去吧！打不赢回家别吃饭。’”

“那你最后打赢了吗？”

卡萝尔一撇嘴：“打赢了。但是吐得太狠，还是没吃上饭。”

纪田大笑起来。

门外有人阴恻恻地问：“你们俩还挺高兴？”

两人一僵。

孟时白衣服上沾满了能源矿的碎屑，手里慢悠悠地抛着一把扳手，冲她俩露出狰狞一笑：“聊完啦？”

卡萝尔舔了舔嘴唇，目光躲闪：“那个，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机甲师拿着扳手走进，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