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
从宫外回来后,她一头栽进寝宫,昏头黑地的睡觉,谁来也不搭理,连三皇兄姬抚素来看她都被她借口挡在门外。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出了事情,可她闭口不谈,林妃也毫无办法,只能守着她。 浑浑噩噩了几日,她在某一日清晨突然清醒过来,兴致高昂的要出宫游玩,燕帝的禁令也如同虚设,阖宫上下给她打掩护。 江水涟涟,画舫红灯彩锦,一片热闹。 画舫之内,如烟轻摇着罗扇坐在窗边,看着她又一次灌下一杯烈酒,动作洒脱至极。 可如烟却瞧出点不同寻常,琢磨问:“今日的酒如此香醇?” 玉央举着酒杯,哈哈一笑:“哈哈,如烟姐姐这里的酒自然是上上等,让人一品再品。” “哦?”如烟挑着眉,“看来我这酒,尤其的解苦解涩。”她一语双关。 玉央笑了,醉眼朦胧:“世间一愁,唯酒可解!”她高举着酒杯,“一杯敬天地,一杯敬神明,一杯敬自己!” 她疯疯癫癫也说不出个什么,如烟见状摇摇头,也不再试图从她嘴里探出什么,任由她撒酒疯。 窗外的一轮明月清辉,映照着形形色色的人。 与此同时,几百里开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横翻,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死状凄惨的仆人。 几个时辰前,姬清带着母亲欲前往南国,却没想到路上遭遇伏击,随行人等包括黑衣卫一个个死在他面前,拦道的人招式狠辣不留活口,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死侍。 姬清紧紧握着母亲沾着血痕的手,这双手曾牵着他从幼年走到少年,如今她大睁着眼睛,身后一道深入骨髓的刀痕是她的致命伤,这位昔日尊贵的镇南王妃,如今也落得这般凄惨局面。 许凰死死的抓住姬清的手,埋藏心底多年的真相在这一刻倾数吐露,“…记住你的身份,姬清,去亲手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濒死之际的声音带着恨,一字字的刺入他耳中,这是她留在世间最后的遗言,字字泣血。 姬清放下母亲逐渐冷下来的尸身,他惯用的长剑被折成三段摔落泥地,而他如今也满是伤痕,面上一道伤痕自脸颊滑过太阳穴,只差一点他也要命丧黄泉。 这群劫杀他的人武功顶尖,人数众多,不在乎死亡,车轮战一般将王府黑衣卫生生拖死。当今世上有如此势力他想不出第二个,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的心肠如此狠绝。到了这般地步,竟然还不愿意放过他们,非要赶尽杀绝。 他面无表情的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月光透过刀锋,映照出他眼底的冷绝,围着他的一群死侍,招式狠辣的同时朝他攻去。 少年时,他和姬抚素曾被燕帝戏称京都双壁,其武功涵养与皇子比肩也不相差。他那时对那些算计权谋嗤之以鼻,少年意气风发,经常不谈身份只凭内力切磋。 如今被这群人踩在地上,逐一挑断手筋脚筋的时候,他在想武功当真是世间上最无用的东西。 斜刺而来的剑尖直对他的咽喉,母亲临死前的遗言,言犹在耳:姬清,你有这世间最尊贵的身份,你是巫女南月的孩子,你的父亲是前燕太子丹… 可笑啊可笑,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可无论是前燕,还是现在的镇南王府他一样也护不住,伏作他人手中鹰任其宰割。 锋利的剑刃停在他喉间突然静止不动,细细的铁丝悄无声息的盘在这群死侍喉间,下一刻头身分离,鲜血喷洒而出,顷刻间丧命。 有人踩着落叶而来,落地无声。 姬清抬起头,沾着血的唇带着丝妖冶鬼魅,面无表情的看向来人:“你是谁?” 来人一身黑色兜帽,脸上绘制着神秘图案,他起身扶起姬清,摘下兜帽,“我是南巫族人,名为奉执。” 他半跪在地,朝着面前的姬清恭敬行礼,月色隐去,掩住姬清眼中的冷光。 … 时年九月,皇三子姬抚素和皇太后在进香中途失踪,燕帝震怒,调遣卫兵,欲要将整个大燕翻过来追查。 然而时间过去三月后,依旧毫无所踪,正一筹莫展之际,在求神典礼上,多日不见的姬清当着众人的面扶着老太后走出来,旁边伴着一脸笑意的三皇子。 原来,当日姬抚素和太后进香时意外触动山中机关,被转移到另外一处山脚下,四周都是悬崖峭壁。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姬抚素正一筹莫展之际,姬清突然从上方掉落,砸在寒潭中,险险捡回一条小命。 二人猝不及防的碰面,后来经过了解,姬抚素才知道原来姬清是遇袭才摔下山崖,他倒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