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我命无奈何
。小傻子的离开,似是带走了她所有的情绪。 早该知道的,迟早会有这一天。 姜焉焉怕江黛青出事,日日来相伴。和她讲讲话,试图在她脸上看到些熟悉的反应。然而,江黛青变得更加冷漠了。问三句也就能答着一句,还时时出神。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半个月,直到一天深夜,江黛青闭门抄书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的笔凝住了,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然后,又是“嗒、嗒、嗒。”三声,这次她听得很是清晰。 “谁?”江黛青问。 “奉家主之命,请莫姑娘过府一叙。” 江黛青认出了他的声音。如此魂梦搅扰,怎么可能忘记!她道:“滚。” 安静了片刻,方要落笔,又听外面说道:“可否容卑职面议?” 江黛青想了想,终究放下了笔:“进来。” 一个容貌清朗,身材修长的男人走了进来,回身关好了门。 江黛青问:“你是谁。” 那人略一思忖,拱手答道:“卑职风荇。” 江黛青冷笑:“你是谁的卑职?” 风荇微顿,转而道:“在下风荇,奉主人之命,相请莫姑娘。” 江黛青波澜不惊,毫无感情:“请我何干?” 风荇一愣,大约不曾问过,推测道:“或许是谢姑娘救命之恩?” “叫他拿黄金百两来。”不待风荇说完,江黛青如此说道。然后又提起笔来,不再理他。 风荇做了最后一次努力:“请莫姑娘与在下同行,亲自去取。” 江黛青软硬不吃:“爱给不给!” 风荇只得一礼,转身出去带好了门。 江黛青这才轻叹一声,撂了笔。百两黄金,毫不诧异。小傻子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不管是什么人,大约都和自己再也不会扯上什么联系了。她心中不快,便早早收拾了躺下。然而刚躺到床榻之上,便感觉泪如泉涌。心中似是有个开关突然打开,被汹涌的急流激荡得生疼。而眼睛,就是这波涛的泉眼。之前憋回的眼泪开始泛滥,翻着倍地向她讨债。 天亮了,江黛青从湿冷的枕衾中起来,将它们拿出屋外晾晒。可巧,秋高气爽,是个大晴天。 远处,姜焉焉一步步走来。到了近前,惊问:“清真!你的眼睛怎么这么肿?” 江黛青轻笑,饱含自嘲地说道:“很快......就会好的。” 姜焉焉难得听出了江黛青的话外之音,小心翼翼地问:“会好吗?” 江黛青看着她担忧的双眼,肯定地回答:“会好的!”她看向远方:“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也每天都会落下。”她幽幽道:“再心爱的东西,无论是揣着还是抱着,总有一天,也是要放下的。” 姜焉焉道:“放下?” 江黛青点点头:“放下。”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是在命令自己,还是催眠自己。 姜焉焉拉住江黛青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 江黛青转头看她,露出了许久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姜焉焉想着,也还了她一个灿烂的笑颜。 虽然口中说着放下,也确实一如小傻子出现之前般生活着。但是姜焉焉看得出,江黛青还没能走出来。她吃的东西,一日少似一日。本就不胖的身躯,更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脸色也越发难看。 这日午饭,连姜大娘都问姜焉焉:“清真是不是中意那个哑巴?” 姜焉焉奇道:“娘是怎么知道的?”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姜大娘叹口气道:“从前那哑巴在的时候,倒还不怎么觉得。清真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他。所以我和你爹原本还打算让他做女婿呢!” 姜焉焉大惊:“你们都收了桑仲的聘礼啦!” 姜大娘白她一眼:“那小混混,还不知有没有真本事!上战场哪里那么容易?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难道他死了要你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姜焉焉嘀咕:“那也不能把我嫁个傻子啊!” 姜大娘道:“你是不知道傻子的好!首先一个听话!不会打骂妻儿。而且最重要的是,不怕征丁!”她说:“这两年,世道又乱了起来。边疆部族进犯,海上也不得安宁。我听镇上人说,广陵王几次拒不应召。只怕咱们这里也会卷进内乱。到时候你就知道家里有壮丁的好了!管他傻不傻呢!” “那也不行。”姜焉焉嗫嚅:“那傻子喜欢清真。” “有什么关系?你和清真那么要好,不能一起嫁他吗?还能就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