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
滴水成冰的冬天,街上除了打更巡逻的官兵少有行人踪迹。即使有一两个人都是低头拢袖,避免抬头被寒风刀子刮脸。 “吱嘎吱嘎”年迈的老人拖着与他岁数可能相同的破烂板车顶风前行,看他与地面都快贴近的身躯也不知这个车到底能不能动。动起来可能老者散架比车散架来得更快。快从破烂棉衣勒进骨头的绳子发出令人牙酸的紧绷声。 车上供人取暖的木柴忍不住先弃车而逃,老人慌忙去捡,绳子这时发挥了作用,一把勒住了主人。 正着急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他,只听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轻声说道“老伯别急,我去捡。” 老人闻言抬头,去捡木柴的人背影依稀可见是个年轻姑娘,姑娘将木柴放回车里垂头默念一句,车身立即从年逾古稀变得正值盛年。 原来是修仙之人,老人慌忙就拜,被那双手再一次扶住,只听那姑娘轻笑着说了句“不必如此”身影已在一丈外了。 像话本里的所有修仙之人,她背后是一把剑,岁暮天寒却穿着单薄的衣衫,束起的高马尾仔细一看居然有几缕没绑上,仙气立失大半。 帮助老者好像让她心情愉快,甚至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摸了门口昏昏欲睡的小狗一把。 转眼她就出现在一条山路上,步伐轻快但又不失郑重的一步一步走向山顶,让人感觉她无比珍惜这条寒风刺骨的路。虽说修仙之人做的事与常人总有不同,但漆黑的山顶看起来也不会有天地灵气。是修苦行僧的吗? 不想离山顶还有五里,竟已灯火通明。她似乎早有预料,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步伐也沉重起来,是路都有尽头,无论怎么不情愿,还是到达了山顶。山顶更是热闹,站着不下数百人,原来苦行僧还是群体性活动。 要是有人路过看到这场景怕只会大声称赞修仙之人好修养,数百人竟无一丝杂音,只剩风呼啸而过缠绕在每个人身边。“苦行僧”到了以后,这些人也不招呼她,只是散开,原来地下有个法阵! 阵眼处凸着一个圆,约莫有村里用两头牛才能拉动的磨盘大小,圆上闪动着金光,看来是用了金粉。圆环三寸以内挖了横平竖直四条沟渠,圆环将其框在当中,方形之外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刻了吉凶亡平四个大字,刻字的人应该武功不低,在石头上都将字刻的入木三分。 这时几名壮汉脸上蒙着布巾抬着足有一人高的陶瓷罐子走到沟渠前,周围人默契的四散开,甚至有人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或以衣袖掩面。最前面的壮汉从身后接过锤子,往瓷罐底部轻轻一敲,里面液体闪动着银白的光流了出来,顺着沟渠填满了方形。 “居然能搞到这么多水银,这要是不成功,就地正法也方便” “苦行僧”嗓音带笑的向她旁边的人说到,她旁边的中年男人用不赞同的语气说了些文绉绉的话,包括但不限于“问天之事岂能玩笑”“陛下自有考虑,但以性命为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但没和我商量” “苦行僧”接过男人未落的话音慢悠悠的说。说完大概害怕继续被念,迅速低声的说了句“师父还没醒,今晚也醒不了吗” “我昨天去看他的伤已经慢慢恢复了,再过两日应该就醒了,你之前不是不要见他吗” 男人有点忍俊不禁,想来是有人嘴硬被发现了 “有什么矛盾等这里忙完,你去他门口坐着敲锣都不会有人说你。” “苦行僧”刚想回嘴,一位身穿白袍的夫人施施然走来,向二人行了一礼后温声说可以开始了,她只好悻悻的闭嘴,在无人听见的时候悄悄说了句“怕是他来给我敲锣” 正当她转身准备进入阵法,男人叫住她,拿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看的人在冬天瑟瑟发抖。“教你的口诀要记住,雷劈到字以后就直接下来,别怕。” 一声气音,她听起来像是笑了,含混的答应了一句便接过匕首,转身往阵中走去“你的剑!”斜后有急促且尖利声音传来。听起来不像刚刚的男人 “不会有影响,我害怕,想让它陪着”诚恳的说辞,说出的内容却没什么可信度。 “让她带着吧,不会有问题的。”中年男人更为温和的说到。看起来他身份颇高,身后人想再劝却硬是被周围的人拦住,只好看她进入阵眼以后把剑卸下来放在一旁。一字一句的说“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无人再说话,都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站在离圆环有三尺的地方,一个方位站着一男一女,四方交错的斜角则是那几个壮汉,加上阵眼处的人,一共九名。 剩下的人按照每个方位至少有二十人紧跟在他们身后。递匕首的中年男人默念了几句咒语,刹那周围的旌旗向不同的方向高高飘起,站位的人同时摸出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