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衫下裙裙掩衣

卯正二刻，青石县刚从一夜沉睡中苏醒，街头巷尾已经有不少早起的百姓开始了一天生计而忙碌。

青石大街正中央的方氏永正当铺里，一位年轻伙计正慢条斯理地启板开店。

刚打开一道缝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位奇装异服怀抱婴儿的貌美女子。

只见她上身着雪白的窄袖短衫，中间一排珍珠扣，衫面有低调又显奢华的纹饰，具体是何纹样，他居然一时分辨不清。

下身未着裙装，而是穿着浅蓝色的紧身合裆裤，长裤颇为紧身，甚是不雅，至于材质还是分辨不出。

年轻伙计从十三岁开始就在当铺里做工，平时负责当铺杂务工作，闲时还用心学习，如此将近十年不懈努力，只盼能早日当上朝奉。

近些年随着学习和眼界逐渐打开，已经很少遇到分辨不清材质的物什。

心中被激起好胜心，又仔细去瞧这女子背着的包袱，色若桃夭，布质细腻光滑，边缘缝合严密，做工非常精美。

女子虽未梳发髻，披头散发，也无金银玉石发簪装点，无从辨别身份。

但观她气色红润且细腻光滑的肌肤，和这一身连自己都分辨不清材质的服饰和布包，恐怕身份不凡。

年轻伙计思及此处，躬下腰向她问安，“夫人，辰安，”脸上绽放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侧身轻轻抬起手臂手心向上，“夫人这边请。”

宁久薇在当铺门口等候了十几分钟，这家店终于开门了。

店员先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自己好一会儿，突然又热情地迎她进去坐，还张罗着为她端来一杯茶。

熟知奢侈品店待客之道的她当然明白，这是误以为自己是大客户了，赶忙打断他殷勤的服务道：

“你好，我想当东西。”

伙计立在一旁问道：“贵客想当什么？可以拿出来给朝奉鉴别估价。”

宁久薇把小宝放在膝头坐好，用臂弯圈着他，把右手上的金镯子和紫水晶手链取下来，“当这两个。”

伙计用木盘子接过物什，端着盘子走到高高的柜台处，高举物品递给里面的朝奉。

复又走回来，劝道：“夫人，鉴定估价还需要一些时间，夫人只当这两件吗？黄金和紫水晶可当不来太多的银子，远不如......您这个布包，我看它更值钱一些。”

这是他也从未见过的精品包，他敢肯定朝奉一定会感兴趣，而且镇上最尊贵的夫人会因猎奇而给出高价。

这个妈咪包可是宁久薇的救命宝物，绝对不能当的，她赶紧拒绝道：“不，这个不当。”

伙计惋惜道：“那夫人想要死当还是活当？”

本以为是个贵客，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落难的妇人罢了。

也不稀奇，自今夏黄沙河决堤，北地平原遭灾，自青州南下逃难的世家大族可不少。

宁久薇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所谓地回道：“死当吧。”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端起了店员准备的茶水，揭开茶盖，褐绿色的茶水飘着茶叶沫。

尝了一口，除了茶香还有一股苦味，这里的茶叶似乎不是整片冲泡的，而是把干茶叶捣碎一些再冲茶。

有点渴，她一口把茶水喝干了，这样的行为被伙计看在眼里，心中的评级又降了不少。

年轻伙计视线落到宁久薇穿着帆布鞋的一双“天足”上，心中已有定论。

这位妇人落难前应当也不是什么顶好家世的夫人。

这时高柜里的朝奉口唱了一句什么，语速太快又夹杂口音，宁久薇只听懂了金...银...几字。

伙计从票台处取了一张当票和银子过来，“夫人，金手镯不足半两，当了五两白银，紫水晶品质不错，当了十两白银，您点点数额可对。”

宁久薇接过当票，仔细读起来，还好没变成文盲。

当票上大多是雕版印刷术印好的繁体字，留有填写货品、金额和日期等的空位，空位上龙飞凤舞的草书字，太考验她了。

开头商号【方氏永正】，最后一行落款时间是【宣和十五年八月十六日】。

宣和？有这个年号吗？

她也不知这当得值不值，反正能拿到钱应急就行。

接过十五两白银，在手里颠了颠，这是模仿电视剧里的动作，实际上她根本颠不出重量。

“可以，多谢，能不能麻烦店家帮我换点铜钱。”

说完递给店员二两白银，刚走过来的路上，她就敏感地发现路上百姓交易大多用的是铜钱。

宁久薇从当铺出来时，空间里已经多出了十三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