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定等得了空再去一趟县城买些种子。 而在进县城前她还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给秦夫人写一封信。 但许芙年身边并没有笔墨,写信用的纸倒是可以借用秦夫人送来的这张现成的纸,可毛笔和砚台却不是什么寻常物件。而许芙年也不愿去庄子里打听能不能借到笔和墨,她担心被陈氏知道了这一举动,说不定会让自己招致嫡母的怀疑,导致自己的信无法传到秦夫人的手上。 倒是那天晚上陈仲打回来的一只兔子让许芙年眼前一亮:既然自己没有笔墨,进县城买又浪费得来不易的银两,那自己用这现成的材料做一支毛笔、一碗墨,不久可以了吗? 许芙年征得同意之后取了一撮兔子毛,将毛理顺了捆好,用浆糊将兔毛粘在一根削好的树枝上,这颇为像模像样的兔毫笔就制成了。 之后她又在山上找到了可以用作染料的凤仙花,摘了好些回去后加入一些盐,捣碎,用凤仙花的汁液勉强充当墨汁。 这样,写回信用的笔墨就算完成了。 不过因为墨汁量很窘迫,许芙年须在有限的字数下,尽量言简意赅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她苦思良久,狠下心来,终于在秦夫人那封信的背面落笔—— 恕女儿不孝,心已有所属。 但望娘亲成全。 许芙年虽对自己这般欺骗秦夫人很是不齿,但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拒绝秦夫人的做法了。倘若这番话说服不了秦夫人,那她便面临着回府成亲的境地……但愿秦夫人对原身的纵容能够让她逃过这一劫吧。 事不宜迟,带上这简短而坚决的回信和银两,许芙年便出发往县城去。 许芙年找到武虎镖局,还不待上前求人替她通报一声,那已经认得她的看门伙计就把她请进了前厅、为她端了茶来,又告诉她魏管事现下不在镖局里,不过再等上一刻,约莫过了酉时就会回来了。 受宠若惊的许芙年喝了口茶,尝出是上等的雨前龙井,心中更是一惊,但她并不曾表现出来,只是对这武虎镖局的来历又多了一份好奇。 而因为早上已经看过地里的庄稼,确认一切都好,又已经把要买的白菜和小麦种子买好了,许芙年便颇有些闲情地坐在这黄花梨木做的椅子上,品着茶,思考着待会面对魏管事时该如何措辞。 可过了半刻多的时间,许芙年的茶已经换了一杯,却迟迟等不来魏管事。 正当许芙年纠结是否要改日再来时,却突然看见一个她未曾预想会出现的人走进前厅,来到她身边。 因为这张脸的姿容令她太过印象深刻,许芙年脱口而出:“文先生?” 来人正是那日来向她征收土豆的镖师之一,文虎。 “许姑娘,你种的洋芋真令人叹为观止。”文虎的扇子不离手,男人在许芙年身边坐下,轻轻扇着扇,夸赞道,“品相饱满,味道亦是不俗。” 这话许芙年听着实在汗颜,也不知文虎是真在夸她还是明褒实贬——她不明白,即使是新品种,土豆在古代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但许芙年面上只是笑了笑,表达对文虎这番谬赞的感谢之意。 而因为文虎的突然到来,许芙年原本还在犹豫离开与否的心立刻做下了决定。她起身向文虎行了一礼,便打算告辞。 她右脚就要跨出门还未落地,忽地就听见背后男人轻笑了一声,问:“许姑娘这么急着走,是怕了我不成?” 许芙年没法装作听不见这话立刻就走,因为文虎的扇子已经压到了她右肩之上。 绝对的武力面前,她做任何挣扎只不过是在加速死亡。 许芙年想活下去,毕竟这里还有很多她想做的事在等着她去做。 于是她停下脚步,乖乖转过身,瞥了一眼文虎,看见此人眼里更多的是玩味而非怒火,略微放下了心,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敢回任何话,只等着文虎继续说。 “姑娘觉得这茶如何?” 愣是许芙年做足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文虎会问她这个问题:“……很好喝,是我喝过最喜欢的茶。”她的话不假,这雨前龙井在现代也是难得的好茶。许芙年要借着母亲的光,才偶尔能喝上一阵子。 “能得姑娘的芳心,实在是这茶的荣幸。”文虎踱回桌旁,转头看见许芙年战战兢兢地杵在门口,失笑,“既然喜欢,许姑娘何不坐下再续上一杯?” 许芙年略僵着身子走过去端正坐好,便听见文虎笑着看向她: “魏管事今天回不来了。许姑娘找老魏有什么事?不如同我说,我替你转达给他也是一样的。” 许芙年看着文虎那未达眼底的笑意,想要噤声却又怕惹恼了他,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