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
她怎会在此?顾清晖神情诧异地看着不远处的周暖。 七年前,他派人查过一些关于她的消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家在晋阳郡。 她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现在,她白纱附面,面目不清,但这熟悉的装扮,加上她那不加掩饰的眼神,他肯定,那廊下站着的姑娘,就是周暖。 此时,同样的疑问,深深困惑着周暖,顾清晖,他怎么会在这里?她皱着眉,如果不出意外,此人,此刻,应当在千里之外的皇宫早朝才对。 阳春三月,万物和谐,此时,此景,他们之中,谁也没有想过,余生,竟还有相见之日。 七年前,他们分别之时,就曾约定,无论生死,不复相见。 这一刻,阳光灿然地照在绵川镇的每一个角落,也暖暖地照在周暖身上。 廊檐下,陈旧的房屋旁,一位粉红佳人就这样俏丽地站在阳光之下,气质飒爽如风,一如当年。 这一幕,令顾清晖平静无波的眸子莫名地闪了闪,接着,他很快移开了目光,好似完全没看见她一般。 马车缓缓前行,面无表情的顾清晖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失在周暖眼前。 无视她?周暖隐藏在白纱之下的嘴角,无声地勾了勾,没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周暖逐渐有所感悟。 今日的顾清晖,其实和七年前的他别无二致,看她的眼神,极其冷漠,神情冷淡,以至于到今天,她也忘不了,七年前的自己,有多蠢。 原本声势浩大的车、人渐渐消失在绵川镇,周暖收回了目光,转而无神地望着街道对面的商铺。 街道上,原本来看热闹的百姓们渐渐散开,唯有他们的讨论声,源源不断地一直传到周暖耳中。 “方才的公子长得好俊啊~”“是啊!要是能做我的郎婿多好。”“我从未见过这么俊的公子”。 随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周暖瞥了一眼说要拉着顾清晖做郎婿的人一眼,发现是一个头上包着头巾、手里提着一篮子蔬果的村姑。 她长相清秀可人,也不知许了郎婿没有?如果没有,她真想劝她去洗洗眼睛,郎婿?如果她曾见识过顾清晖的冷漠无情,便不会这般说了。 关于这一点,七年前,周暖已经认识过了。 今日,不过是旧事重演。 罢了,看他马车的方向,应该也是去锦州城,虽不知他去锦州城是因何缘故,但周暖也是要去锦州城的,搞不好路上还会遇上,冤家路窄。 但,若她今日不走,昨日,她已经花光了盘缠,眼下不可能再在绵川镇住上一晚,诶,要是昨日走了就好,今日便不会遇上这个冤家。 周暖最后不得不叹气认命,追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知道自己和顾清晖同方目的地,原本急着回锦州城的周暖有所懈怠,一来她不想再遇到顾清晖,二来她猜测顾清晖来此的目的。 据她所知,乾宁十年,顾清晖,登基为帝,如今他已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他登基后,一直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一改前朝风气,大华王朝在他的治理下,焕然一新,百姓对此,称赞不已。 所以,东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将顾清晖从千里之外的皇宫之中请到巴蜀郡来? 但朝廷之事,周暖无法猜测,但她清楚,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以顾清晖的个性,他不会随便离开东京。 但就在七年前,周暖独自一人,离开了东京。 周暖永远忘不了,彼时的他,重伤未愈,听闻自己住在武台殿,那一日,他不顾身子虚弱到找自己,看见他来找自己,她欣喜不已。 结果就在周暖想要询问他的伤势时,顾清晖开口了。这句话,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周姑娘,孤知晓你对晖有救命之恩,故而天下的奇珍异宝,你皆可开口,但凡孤能为之,必允之。”如果说,听到这一句话的周暖,内心还存在一丝侥幸,那么顾清晖接下来的这句话,直接将周暖打入了地狱。 “周姑娘,孤知道对不住你,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儿戏,且晖自幼爱慕王家朝云妹妹,早在五年前就与之订下一世之约,愿与之携手一生。因而往日种种,皆非所愿,望姑娘高抬贵手,孤感激不尽。”顾清晖话音刚落,周暖的泪水便已经泪流满面。 不知哭了多久,久到周暖,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她于婆娑泪水之中看到了顾清晖的神情,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顾清晖,面对她的泪水,她的委屈,她的哭诉,他从始至终,没有一句安慰,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之中唯一的情绪,就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