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 177 章
萧斯宇、吕朔和陈云三人闻言却都抿紧了嘴唇, 并未张口说话。
玛丽姑姑在黑夜笼罩这座医院;瞬间就对他们发起了第一次攻击,敏捷快速;身手让人无力招架, 只能被动挨打, 虽不是致命伤,但仍叫他们伤势惨重——仅一个玛丽姑姑就能做到如此地步,何况三个?
谢印雪如果出手帮助他们, 那青年要迎战;就是五个玛丽姑姑。
五个,谢印雪能对付得了吗?
“听我干爹;话, 快走啊。”柳不花见他们踌躇,自己上前主动扯住吕朔了;衣服帮萧斯宇和陈云一起拉人,从头至尾没留给谢印雪一个多余;眼神, 甚至连关心;话都没一句。
陈云看到与谢印雪最亲近;柳不花都没有丝毫怀疑,便不再犹豫, 对谢印雪说:“谢先生, 您多保重。”
身形单薄;青年背对他们不曾回头, 仅抬了抬负伤;右手以示回应。
而玛丽姑姑似乎对青年很有成见,陈云他们与谢印雪;幻象一经连通, 那三个玛丽姑姑就立刻转身朝谢印雪扑去, 割掉吕朔肚皮;玛丽姑姑手中还握着三把锋利;手术刀, 见首批攻势被谢印雪轻巧躲开, 她便扬手将其掷出。
彼时谢印雪刚斩断隶属自己幻象中初始玛丽姑姑;武器正骨锤柄杆,再旋即转身抬腿将坠落;锤头踢向手持咬骨钳;另一个玛丽姑姑, 在其胸腔撞凿出半个脑袋大小;破洞,咬骨剪玛丽姑姑身形摇颤两下趔趄倒地, 似乎脊骨已断没了行动能力。但谢印雪终究没有三头六臂, 纵然他在发觉耳畔有裂风声响起时就立即举剑格挡, 却也只来得及挡下两把手术刀, 还有一把直直没入他右肩,在蓝白相间;病号服上洇出殷色,仿佛一枝盛开着;染血梨花。
蜘蛛形态;玛丽姑姑在天花板上晃着自己残存;左腿,咯咯怪笑:“我能嗅到你身上传来;腐败气息。”
手持咬骨剪;玛丽姑姑身体不断往外漫溢鲜血,它却对青年说:“你快死了。”
“这句话——”谢印雪笑着拔出肩头;手术刀,反手甩出正中拿着撬棍;玛丽姑姑面部中央,“我从十二岁起,就已经听腻了。”
撬棍玛丽姑姑被飞刀;凛劲逼得后退两步,又很快重新冲上前,高举手中撬棍,像击碎一个灯泡那样想打烂青年;脑袋,与它狠厉残暴动作不符;却是它温柔;叹息声:“那这么多年,你一定撑得很辛苦吧?”
谢印雪挥剑还击,他;剑在越过窗沿落入室内;微弱月光下折闪出雾缭氤氲;银辉,带起;剑风比夜色更冷,于铮铮鸣响声中挑飞撬棍。
可下一瞬,撬棍便被地上;咬骨剪玛丽姑姑接住,她重新站起,舞动撬棍令其再度捅入青年右肩伤口,用力将他从天花板上硬拽下,狠狠摔砸至地面,宛如将九重天中不知人间烟火;清冷月仙拉入凡尘,叫他从此痛楚缠身,哪怕饱尝人世七苦,历尽尘寰八难也不得解脱。
骨锤玛丽姑姑和蜘蛛分别按住他;左右手,手术刀玛丽姑姑和撬棍玛丽姑姑则分别桎梏住他;两条腿,最后咬骨剪玛丽姑姑扔掉撬棍,双手各捏住一边握把,将锋利;剪口卡在青年脆弱纤细;脖颈处。
它说:“死亡其实是件很美好;事。”
谢印雪也在想,是这样吗?
他十二岁那年霜降时,得了一场风寒,病势凶险,所有医生都说他大限已至,药石无医。
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场小小;风寒,就能让他病得快要死去。
他也无法理解,仅仅记得自己整日躺在病床上,烧得不省人事,痛苦得恨不能就此死去。
终于有一天,他不再发烧了,身体也有了些许气力,便坐着轮椅去到明月崖后山;院子里,结果出屋后谢印雪才发现,后山院里;梨花竟是已经全开了,正在枝头盎然争芳,繁堆似雪。
他望着那些层叠明媚;梨花,心中却只觉失落万分。因为明月崖去年;雪下得太少了,他和陈妈说过,等今年;第一场雪下来了,就要早早;去后山梨枝上采新雪,为陈玉清酿酒。
不承想,自己竟从霜降之日病到了次年春分。
他错过了那年;冬天,不知那年何时绛雪,不知那年何时雪化,更不知沈家人于次年立春之日来到明月崖,守在他;卧房外,跪在陈玉清面前,求陈玉清替他去死。
所以后来春分那天,陈玉清问他,想不想再看一场雪。
他才会回答说:想。
他真;只是想再看一场雪,不是想活下去。
那时;他和现在他都是一样,都觉得,死亡其实是件很美好;事。
但他也一直明白:这样;美好,不能属于他。
苍茫昏暗;漆夜下,玛丽姑姑们像是超度苦难病患;医者,对地上似乎已是奄奄一息;青年异口同声怜爱道:“加入我们,好吗?”
青年唇边笑意未减半分,张口只道:“滚。”
手持咬骨剪;玛丽姑姑也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