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前院;气氛再一次陷入诡异;肃静。

因为众人都看傻眼了——这不对劲啊，谢印雪不应该像骂阿二和阿七那样，把阿九也喷得狗血淋头吗？怎么到了阿九这里，谢印雪就开启了表白模式？

但连被谢印雪“表白”;阿九也沉默在原地，被谢印雪忽如其来;“表白”弄得莫名其妙，他邃深难测;苍眸盯着青年看了许久，像是也想弄明白他这玩;又是哪一出。

可惜青年凝白;面容上，只有面具一般;温柔和浅笑，似乎只有当他不笑了，旁人才可从那被羽睫微敛;双眸中窥出这人些许真实情绪。

于是竖瞳厨师拿起一个菜篮送到谢印雪面前，表示他同意了谢印雪;要求。随后又侧过身体做出邀请;姿势，喑哑低沉，同样也听不出任何情绪;声音自面具下传来：“谢先生，请——”

谢印雪昨日进菜园把里面转了个遍，今日却是迈了两步后就在栅栏门口处;水缸旁站定，然后问身边;男人道：“这里有雪吗？”

“血？”竖瞳厨师睨了他一眼，“什么血？”

“是雪，不是血。”

谢印雪转过头，因为身高;关系，他在看向阿九时不得不微微仰起头，熠熠晃晃;晨光便因此这样落入了他;眼中，好似碎芒浮在寒冰融化后聚成;水中，满目;星河。偏偏这样一个仿佛风月玉露凝成;美人，出口;字字句句都如刀似剑，直往人心上扎：“谢印雪;雪，你最讨厌;雪。”

此言一出，旁听;游戏参与者们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神色——果然，谢印雪不这样狂妄，他就不是谢印雪了。

而竖瞳厨师在听到他这般挑衅自己;刹那，细长;瞳孔果然缩得更紧了，眸底似有风雪凝聚，只待一场倾泻;时机，便要挦绵扯絮，雪虐风饕地席卷而来。

他寒声道：“没有。”

“没有？”谢印雪反问了一句，随后俯下身从脚旁;水缸中掬起一捧清水。

再一眨眼，那捧澄澈透明;水便在谢印雪掌心凝为一簇白寒;新雪，于阳光下散着幽冷;霜雾，谢印雪仰着莹白;面庞，依旧是那样柔弱安静;姿态与神情，将雪捧到竖瞳厨师面前道：“这不就有了吗？”

“雪水清冽净凉，用来做凉菜挺不错;，我很喜欢。”青年喋声不休，似乎是刻意冲着要激怒男人而去似;，“所以我昨晚才点了带‘雪’字;菜，却没想到竟是阿九你给我做;。”

至此，男人像是终于被谢印雪惹怒了似;，他猛地上前一步，伸手钳住谢印雪;左腕，捏得他腕间;梨花银镯扭曲变形，也将他手腕攥得发红，怒极反笑，哑声嗤道：“没办法，我们无法选择为谁做菜，都是抽签决定，但我却偏偏抽到了谢先生——”

竖瞳厨师靠近谢印雪，犹如实质般冰冷;目光在青年细腻脆弱;脖颈上流连，眼底是不加掩饰想要将其折断;欲.望，然而他再次出声，却像是学了方才;谢印雪，不按套路道：“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谢印雪：“……？”

“你我如此有缘，也不枉费谢先生这般喜欢我。”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朝他靠近，下一瞬，谢印雪就感觉男人脸上厚重;面罩贴上了自己;脖颈——倘若没有这层寒铁;阻拦，男人;唇齿恐怕已经咬了上来，又或者会像是细尝佳肴般，先认真舔.舐品味一番，再肆.意凌.虐。

如雪森凉;感觉自交碰触及;地方蔓延开来，阿九兴.致高.涨嗓音在谢印雪耳畔低语：“今晚，我会继续为谢先生您做菜。”

谢印雪不太笑得出来了。

他抿平唇角，微微蹙眉道：“……哪个厨师负责谁;菜品，不是抽签决定;吗？”

“是。”结果竖瞳厨师笑得却更畅快了几分，“不过抽签;签筒在我这。”

言外之意，他可以出老千。

谢印雪：“……”

风水轮流转，现在是谢印雪吃瘪。

谢印雪觉得自己好像玩崩了。

阿二刚才说哪个厨师负责谁点到;菜名是由抽签决定，可万一他在说谎呢？谢印雪对此抱有怀疑，所以他想再找个厨师确认一下。如果是真;，那再好不过；如果是假;，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叫阿九自觉些离远点，毕竟他今晚绝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谁知结果竟是如此。

谢印雪紧紧盯着眼前;生着苍色竖瞳;男人，阿九却已抽身离开，不仅放开了他;手腕，还俯身为他仔细整理衣衫和袖角，但在男人挺直脊背;刹那，谢印雪长褂肩头;白梨花绣线却无端绽线勾丝。

“您昨晚要;甜汤，我一会就为您送去。”

竖瞳厨师拎走谢印雪手里盛雪;菜篮，留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回到正屋;谢印雪默然坐在黑檀木椅上，须臾垂眸望向自己右肩走线散乱;梨花，那些花瓣就像是被蹂.躏磋磨过;碎雪，半融不融落在淤积;烂泥上，再无新雪;白净，只剩下泥泞和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