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不妙。 季南真的很想立刻离开，但她想要的东西已经近在咫尺。 太香了。季南咽了口唾沫。 就差十几步。 片刻后，她一咬牙，继续向黑水湖冲去。 那液体是完全的黑，无法反射任何光线，仿佛没有体积似的，死气沉沉的像个贴图，却又在矛盾地发着光。 季南终于到了湖边。 多亏了那巨手的存在感，季南的心从未跳的这么快过。 不管三七二十一，季南舀起一捧黑水就往嘴里送，在血肉接触双手的那一刻，白烟四起，季南的手瞬间被腐蚀的不成样子，而直接接触到液体的舌头和口腔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不过季南已经无法注意到这些了。 在液体落入体内的瞬间，她体会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快乐，季南甚至觉得那些瘾君子所贪图的也不过如此。 美味？不，舌头坏的太快，她根本没来得及尝出味道， 感受这种快乐的不是舌头，甚至不是大脑，而是身体深处一直存在着的部分。像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孩子忽然得到了他最爱吃的食物，毫不犹豫地大快朵颐。 继续！ 脑袋晕晕乎乎，她甚至分不清这是不是自己的心声了。 继续！ 继续！ 但季南选择顺从这个愿望。 力量涌入四肢百骸，受伤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除了接触过黑水的地方，治愈与腐蚀相互对抗，形成微妙的平衡。 但随着季南继续摄食，治愈的速度逐渐赶超。她的双手在缓慢愈合，这是最好的证据。 季南几乎沉浸在这快乐中。 几乎。 不对劲，她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那只巨手好像还在天上挂着呢。 季南心头猛地一跳，顿时清醒过来，她睁开双眼，面对遮蔽整个天空的巨掌与残破不堪的世界。 得走了，必须得走了。 她站起身，忽略身体深处的恋恋不舍，全速向世界边缘跑去。 然而此时，头顶的巨掌又产生了变化。 贯穿整个手掌的沟壑渐渐张开，露出其中雪白的一片。 目睹了一切的季南顿时失语。 她想自己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 季南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却怎么也赶不上那东西睁开的速度。 没错，那是一只眼睛。 不同与人类，它几乎把眼睛撑成完整的球形，过大的间隙使眼珠垂垂欲落，透明的黏液负责湿润眼周。 当它完全把眼睛睁开，里面的眼珠也翻了个身，在一阵黏腻声中露出同样雪白的瞳孔。 那东西是在太大了，季南甚至能看清里面粗壮的血管，黑色的血液在其中流淌，一会顺流一会又逆流。 而这个巨大无比的东西正注视着自己。 压迫感太强了，季南根本无法去想这是因为什么，她只知道它在注视自己。 根本没人能体会季南现在的心情，没人被几乎和星球一样大的东西注视过，没人被这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注视过。 看来她的待遇比那佛像还要高级，至少得到人家的正眼了。 可惜这福气她不想要啊。 换做别人早就呆在原地，但季南依旧保持全速，她的身体状态好到不能再好，轻而易举地跨过鸿沟与已经蔓延到地表的熔岩。 自我感觉再好，她在巨手眼里也不过是一只蝼蚁。 除了注视着自己外，它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这让季南稍稍放下心。 但事实证明，季南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 天空中巨大的空洞深处再次传来人类无法理解的冥冥低语。 这些话语携带的超量信息如同钢钉一般，在季南的大脑溅起一阵刺痛。 季南简直想骂脏话，不，季南已经骂出来了。 这只是第一句。 “■■■■■■……■■■■■■■■■■■■■” 第二句，季南的鼻子开始出血。 “■■■■■■■■■■■■■” 第三句，季南的速度慢下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变成了被戳出几个洞的芝麻汤圆，香甜的汤汁不断从能留的地方流出来。 是的，她觉得自己很香很甜。 因为大脑的功能已经开始错乱。 要不是刚刚所吃的东西还在源源不断的供能修复，季南估计就得昏死在这第三句话下。 “■■■■■■■” 第四句，季南的神经被超量的信息灼烧绷断，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 瞬间，季南便如同一坨软泥一样瘫倒，但她之前一直在高速运动，这一摊下去……啧，惯性让她摩擦着地面又飞了一段，最终仰躺在地面上。 要说之前还是有那么一点恐慌在，那么现在她只想让这巨手去死。 世界似乎要被四面八方的大手撕裂，无数映照着外界的缝隙被一一打开，季南看着外面的风景，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水晶球里，一切都荒谬极了。 空间裂缝近在咫尺，但她却无法再动弹。 与此同时，大地开始扭曲，连同着季南自己也跟着时空一起扭转，这个空间濒临崩溃。 她需要一点时间，二十秒便好，二十秒钟就可以把神经重新接起来。 只要那个狗东西不再说它的鸟语。 季南的心态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鱼死网破。 那巨手自顾自地哔哔叭叭一通后将便眼睛闭上，重新升空，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说话了。 幸运女神最近光顾的有点频繁，频繁到季南受宠若惊。 但反过来想象，她遭遇这种事难道不已经是最大的不幸了吗？ 于是她顶着四处流淌的岩浆与碎石，开始默默地在脑中计数。 二十、十九、十八、十七…… 然而根本不需要季南等二十秒。 那空间裂缝竟然在主动靠近季南。 季南愣了愣，随后花了五秒时间来证明这不是错觉。 又过去两秒，她被靠近的空间裂缝给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