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须吞旧梦(二)
长老。 原来隐去身形的灵蝶早在两人与刘棋分开的时候,便跟着他了。 “师父知道刘棋会来?”凰愿惊讶。 “不知道。”夙情分心控制灵蝶,说话却仍旧专注认真,“但知道他有问题。” 不愧是师父,凰愿暗叹。 只见刘棋熟门熟路地摸进去,在一片漆黑里翻箱倒柜,连被子制服都摸了个遍。 看起来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他又在房间中央站了一会儿,似乎豁然开朗似的跪坐到软垫上,继续沿着桌子侧边摸索。 直到某处被紧紧按住时,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凰愿见过的一模一样的东西再次展现在刘棋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乌木盒子,攥在手里,终于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那是一盒药。”凰愿忽然忐忑,“我方才藏了一粒。” 夙情却是赞道:“嗯,做得好。” “他不会发现吧。”凰愿更加担心了。 “放心。”夙情捏了捏怀里人的肩膀安慰,“即便他知道少了,也无法大闹。” “啊,因为他也是偷的!”凰愿恍然大悟,忽然皱了皱鼻子,嫌弃道,“刘长老半夜偷偷摸摸地来这里,怎么也不下个隐身咒术?” 夙情心说你也是不隐身便想跟着人家了,但嘴里却一本正经道:“他先前灵力空耗太多,尚未恢复,不欲在这里浪费罢了。” 也是,周围一个醒着的弟子都没有,确实不必多此一举。 而那头的刘棋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谨慎地将房间复原。出门左右张望确认无人,便跃上房檐,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里。 “好了。”夙情松开她。 没有了温热的灵流,有一瞬间,凰愿好像有些失落,但这半星暧昧的惆怅很快就被十一月的夜风吹散了。她微微缩瑟一下,想起一件事:“那药边上有张药方,但是看不清,不过我记下来了。” “等下了山,告诉承影。”夙情颔首。 陆醉月是玄清一族的族长,擅医知药,将残方交给他或许就可以知道是什么药,刘棋又为何需要它。 “明天就是黎陌琨的头七了。”夙情牵住凰愿的手,“伽舒阁会在头七过后将弟子葬入禁地,我们今晚先去灵堂看看。” - 黎陌琨是阁主首徒,在阁中地位不低。伽舒阁为他设了灵堂,但他膝下没有子女,也没有弟子,所以只有两个辈分小的弟子在灵堂守着。 两个弟子未着丧服,而是穿着阁中制服。 灵前的三炷香快要灭了,大一些的弟子跪上前去,准备换根新的。 夙情原本想等着那人将香换过,便迷晕了他们,不料其中一个忽然开了口。 “岳师兄,你说是不是刘长老害死了黎师兄?”小一些的弟子曲起双腿,将自己抱紧,好奇地问道。 岳师兄闻言手上一顿。 但他迅速回过神来,恭敬地上好香,才退回去,皱眉责怪:“你哪里听来的,怎么这种话也敢胡说。”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长老讨厌黎师兄。”小弟子扁扁嘴。 “刘长老只是为人严肃,他平日里待我们都极好的。前些日子你不是刚得了刘长老的指点吗,怎么转头背地里就说长老的不是呢?”岳师兄怕他口无遮拦给自己引祸,“这话你同我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可别乱说。” 小弟子的胆子有些小,等岳师兄退回蒲团上就与他紧紧贴在一起:“但我听说这次去御灵比试本来是朱长老的任务,是刘长老说在丰城附近有桩丹药交易,自荐代劳,阁主才将名额换给他的。” 岳师兄拍拍小师弟的脑袋:“不要道听途说。” “我没有,是王师兄亲耳听到告诉我的。”小师弟抱着脑袋委屈。 “好了,不要闹了,好好守灵吧。” “哦。” 两人就此沉默。 小弟子年纪尚小,熬不太住,不多一会儿便脑袋一点一点地开始迷迷糊糊。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夙情弹指打出两个迷魂术,无声无息地将两个小子迷晕过去。 等他们醒来自不会记得昏迷过,也不会知道有人来过。 由偏殿改的灵堂不多华丽,殿内到处挂着白绸,有几副奠仪。 修仙者辟谷,不兴停灵供饭,所以只有一张八仙桌制式的灵桌,挂素底绣花桌帷,上面摆放着五件供品—— 一个银丝镂雕的香炉、一对白烛和一对插着菩提草的白玉雕卷草纹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