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
明暗的烛火在黄月英的脸上跳跃。 她艰难地从昏睡中醒来,睁开双眼,缓缓地打量面前的一切。直到目光触及许晚身上,方才汇聚凝结,眼神坚定下来。 黄月英努力地扬笑,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笑容惨淡地轻唤:“姗姗?” 她的嗓音亦是有些干哑。 许晚郑声地应着:“嗯。”随即对她也回以笑,扶着她,帮她把软枕垫在身后,让她可以靠着坐起来。 然后,许晚又放开抓着她的胳膊,起身到屏风外的茶案上倒水。 隔着屏风是黄月英虚弱的声音,有几分自嘲道:“我回到刘营了?这该不会是在做梦?” 许晚端着茶盏,重新回到内室,在床边坐下,把茶盏递到黄月英手中,认真地回答:“阿硕,你不是在做梦,你确确实实回来了。这里是江夏夏口,刘皇叔暂时的栖身之地。这间屋子正是孔明的寝居。而我也是真实的。” 许晚稍稍握住黄月英的手,让她可以感受到自己掌心切实的温暖。 黄月英笑盈盈地看许晚,眨眼之间,双眸通红,有泪水积蓄。黄月英的嗓音又变得哽咽,喃喃地说着:“真好,能回来真好。” 说完,许晚放开她的手,她捧着茶盏,缓慢而小心地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 黄月英自茶盏上抬眸,重新开始打量整间屋室,继而有些急切地又问:“姗姗,孔明他……” 她想问诸葛亮,却又迟疑不知该先问什么,是问他去了哪,还是问他有没有见到自己? 许晚大概能够会意地立马回答:“你别着急。孔明和子龙他们一起被皇叔叫去议事了。赤壁之战,曹操新败,我军负责追击,追击回来自然有诸多事情需要禀告。看看天色,应该也快结束了。等他从议事堂离开,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看你。” 黄月英听后,点点头,沉默冷静了一阵。 继而,恍若已经恢复如常地再次开口:“姗姗有劳你在孔明无暇分身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看顾我。” 黄月英感激一笑。 许晚不以为意地摆手,关切地又道:“我不过是陪陪你而已,又没什么。倒是你身上的伤还疼吗,除了我和大夫看见的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处?另外你脚踝处的扭伤,大夫让你好生卧床休息,过个两三日再下地行走。” 黄月英乖顺地听着,而后亦是乖巧地回答:“我很好,这些皮外伤也都不疼。脚腕处虽然疼,但是这一点皮肉的痛,很容易就被心上的喜悦冲散。” 只要能回到诸葛亮身边,于黄月英来说,便是九死一生也值得。 黄月英的笑尽管真切,却还是有若隐若现的愁苦,许晚想了想,决定还是去问:“阿硕,你还好吗?我是说除了你身上的这些伤,你这些时日过得还好吗,在曹营,有没有人欺负你?” 许晚的问询多少有些小心翼翼,她怕一个不慎触及黄月英的伤心事。 黄月英闻言,依旧笑着,坚决地摇头,肯定地说道:“姗姗,我真的很好,一点事都没有。在曹营也没有人欺负我,我有一个朋友一直照拂于我,还有我那虽然不亲近却还算疼爱我的舅父。后来,就连徐叔父都投靠到曹操麾下。我在曹营也算是有无数依靠了。” “那你……”许晚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许晚能清楚地感受到黄月英身上的疲惫与难过,就好像还是发生了许多不开心的事情一样。 许晚说不下去,只忧心忡忡地注视着黄月英。 黄月英察觉到许晚的担忧,主动回答:“其实,我难受的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而是我去曹营这一遭看到许多苦痛无奈的其他人。舅父投靠曹操,可并不得重用,荆州军与原曹军的关系也不和睦;徐叔父虽然见到被绑走的老母,但是徐老夫人看徐叔父为了自己丢掉气节,更是一心求死。还有那些自北方而来的将士……” 黄月英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道:“我曾经以为他们只是我的敌人,毕竟我本就该与孔明所效忠的刘皇叔同一阵线。可是我在曹营中也或多或少受到过他们的照顾。他们纯良、朴实,也并不愿意打仗。他们一路自北方而来,疲累、狼狈不说,到靠近赤壁之时,更是爆发了疾疫。很多才十来岁的少年、孩童因此丧命。而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病逝,就连我的朋友都险些感染疾疫。” “赤壁之战是我的生机,只有刘皇叔得胜,我才有回来的可能。但是,在那赫赫的战船上,看着昨日还意气风发的他们,今日就颓唐不已,甚至到了无论进一步投水,还是退一步被火烧,都是死路一条的地步。” “我竟忍不住同情、怜悯他们,那一刻我突然很遗憾,我不能留在曹营,尽我所能地帮助他们。” 黄月英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