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
徐庶离开,众人不舍相送。 从夏口县府门首,途径外院衙署,回到内院住处,一路上,关羽和张飞皆是面有怅然。 诸葛亮倒是稀松平常,在靠近议事堂的岔路与众人分别,说道:“子龙,你送完许女郎回去,记得过来找我,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与你商议。” 赵云淡淡地说着:“好。” 许晚不以为然地拒绝,“其实,我自己可以走回去,又不是什么府外的密林小路,怎么就需要别人相送了?” 诸葛亮也不管她,转身径直就走。 许晚看了赵云一眼,赵云波澜不惊地昂了昂头,示意她继续往前。 等到了内院,靠近主院附近,关羽和张飞也同二人道别。关羽一直沉默,没说过话。张飞无奈地说着:“元直走了,这太难受了,二哥,你陪我喝酒去吧?” 许晚讶然,“不是昨夜才喝的吗?” 张飞不耐烦,“你一个小丫头就不要管这么多了,赶紧回自己的房里休息去。这昨日喝酒喝到半夜,今晨又要早起相送,怕是困乏得厉害。” 张飞没说,许晚还不太有感觉,张飞一说,许晚顿时觉得困倦地掩唇打了个呵欠。 许晚也懒得管张飞他们,随意地摆了摆手,就由赵云陪着继续向前走。 许晚声音慵懒地询问赵云,“赵子龙,你困吗?” 赵云微笑摇头,回答:“还好。比昨夜那喝得还要晚、还要多的时候也有,甚至第二天就要领军出征,昨夜那番不算什么。” 许晚讪讪,心道这些古代人真能喝啊。 许晚又继续没大说话地往前走,到靠近自己居住的屋室门前,许晚突然转过身,倒退着,与赵云面对着面,稍稍扬笑地又道:“我前面就回去了,你走吧,不是还与诸葛先生,哦不,现在要叫诸葛军师了。你与他还有事要商议,赶紧去。” 许晚说完,复地正身向前,继而推开自己屋室的门。 门外的阳光照进去,门内的屋室不大却看起来颇为舒适。平滑干净的茶案上,摆着黑釉光洁的茶具,一张黑漆红纹的祥鸟屏风只有半人高,纵目望过去,还可以看见正好一人睡的床榻上铺着崭新绵软的被衾。 许晚从前不觉得这样的房间弥足珍贵,经历了一路的逃亡与寝食难安,倒是颇为珍惜起来。 想她当初从潜龙寨被抓,到赵云领她回新野县府住下,也有一间差不多的屋室。后来,她住了两三天就去拜见甘夫人与糜夫人了。可如今在夏口,甘夫人自前夜后就再没露过面,有侍女说她受了惊吓病了。 糜夫人也不在了。 许晚轻轻地叹了口气,忽而之间,身后的门扉发出“吱呀”一声,原本明亮的光照被遮挡了大半。 屋子内暗下来。 许晚刚回头,想去看是不是赵云替她把门关上了,就落入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 许晚愣了愣,眼前的蓝衣和那熟悉的感觉,她不用看脸都知道是赵云。可是,她不知道赵云为什么会突然抱自己。不过,因为自己内心的那些惆怅与感慨,许晚就乖乖地任他抱着,靠在他的胸膛上,享受这片刻的安心。 时间过去了很久。 到许晚觉得自己快要睡过去,赵云附唇在她耳边,轻声喃呢:“还好,你还活着,还在我身边。” 赵云这一句,许晚又是一顿。 她微微地仰起头,抬眸去看眼前的赵云,从下往上望过去,能看见赵云清晰的下颌线,以及越过精致优秀的面部轮廓,是赵云认真、凝重的表情,以及那瞳孔中流露出的惶恐与庆幸。 许晚倒没想过,他会对自己还活着,有如此之大的感慨。 许晚依旧浅浅地笑着,语气轻快地说道:“赵子龙,你不会是在害怕我也差点死掉吧?你别担心,我既没经历过阿硕与毓儿、冕儿她们那样艰难的抉择,也没遇上糜夫人那般不得不慷慨赴死的绝望。我很好,是她们之中活得最好的一个。” 她甚至都没有像甘夫人一样,在经历这一切后,因为无法承受而病倒。 许晚的笑容落在赵云的眼里,明艳却又惨淡。 赵云深深地凝望着她,意味深长地仔细观察了一会,而后以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将她重新按进自己的怀中,自己又继续附唇在她耳边,嗓音发颤地说道:“在找到你之前,我和许晨发现了一具与你穿着打扮差不多的女子的尸身,那一瞬间,是我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也是从未有过的害怕。 赵云是个将军,他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是以向来不怕面对死亡。可是,他突然发现,他很怕许晚会死。 许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