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
建安七年夏,袁绍由于内心郁结,久病缠身,终究还是撒手人寰。 他临死前,主母刘氏紧急地喊来三个儿子,来见他们父亲的最后一面。袁绍望着袁谭叹了口气,又对着袁熙微笑摇首,最后,手刚触碰到最年幼的袁尚,便噎下了最后一口气。 至死,袁绍都没有说出,他到底要立哪个儿子为嗣。 一时间,关于袁氏新任主公的争夺情势愈演愈烈。群臣中便是有人只说了一句,冀州不可一日无主。袁谭与袁尚便争抢着要去邺城县府主事。 那时,袁绍的丧仪都还没有结束。 主母刘氏虽然有心偏向幼子袁尚,但是见他们兄弟在亡夫的灵堂上闹得不可开交,还是急火攻心,骤然病倒。 刘氏不得不安心静养。没了刘氏的规劝、阻拦,袁谭与袁尚更是险些在灵堂上大打出手。 仆役询问,家主新丧,这讣告该有哪位公子发出。 袁谭第一个答话:“自然是由我,我是家中的嫡长子,这自古嫡长子血脉不可混乱。” 袁谭的话音刚落,袁尚就讥笑着反驳:“要说这嫡子的身份,不仅长兄你,二哥和我可也都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就因为你早出生那么几年,就要拥立你这个无论才能还是德行都有亏的长子吗?不如长兄去问问,这冀州的群臣可信服。” 袁尚敢这么说,便是因为他这些年仗着袁绍与刘氏的喜爱,笼络了不少人心。 袁谭在拉拢群臣上比不过袁尚,当即被气得不轻,就从静跪的葵草垫上站起来,怒指袁尚,大骂:“竖子,你是想僭越礼法,悖乱/伦常不成?” 袁尚也不怵袁谭,更笑,“大哥如今吵来吵去,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嫡长子的身份?除了年岁,大哥是既无能,又不得人心。大哥可别忘了,父亲临死前,最后拉的是我的手,意思还不明显吗?” “这邺城,乃至整个冀州、河北,能做主公的只有我。”袁尚更是抬手向内,指着自己,理直气壮地又道。 袁谭怒不可遏,随之,从自己的位置上扑着到袁尚的位置上,要去打袁尚。 中间经过袁熙,袁熙恼火地瞪着他们。但袁熙也没着急阻止,还是袁熙身后的甄宓见情状不好,偷偷地扯了扯袁熙的衣袂,小声提醒:“夫君,劝劝大伯与小叔吧,这父亲的棺椁在前,吊唁的宾客在后,不好让外人觉得我们袁氏的子弟不知轻重、不分场合。” 袁熙这才厉声呵斥他们,道:“袁谭、袁尚,你们够了!父亲尸骨未寒,你们就想着在这瓜分家业,是怕父亲死得不够憋屈、凄惨吗?父亲到底为何而死,你们难道忘记了吗,是因为曹贼。我们如今最该做的是一致对外,共抗曹贼。” 袁熙说得慷概激昂,袁谭听了却是回过首来,不留情面地反讽刺他,“袁二,你别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谁不知道,你早就和袁尚这个臭小子狼狈为奸。你是不想抢夺嗣位吗,是你根本也不配,不仅没有嫡长子的血脉,还没有父亲、母亲的疼爱。” “为兄没记错的话,父亲早就封了你一个幽州刺史的位置,你怎么还赖在邺城,不滚回你的幽州啊?如今父亲都不在了,你还假惺惺地孝顺给谁看。”袁谭说完,反身继续与袁尚扭打。 袁尚大骂:“袁谭,你疯了吗!” 袁熙的脾气也是上来,同样从葵草垫上站起。他起来、离开的速度过快,导致甄宓只触碰到他的衣袂,还来不及拉住,就让他挤到袁谭与袁尚面前。 袁熙使力地分开袁谭与袁尚。 他先将袁尚搁置一边,而后推远袁熙,反驳道:“大哥自可放心,等父亲的丧仪过后,无论是你还是尚儿,只要你们继位主公之后,一声令下,我就会立马回到幽州,绝不耽搁。但是今日,在父亲的灵柩前,你们休想越过我,惊扰了父亲长眠。” 袁熙站得顶天立地,若一座巍峨、不可攀越的高山。 见他气势更凶,袁谭的气焰消减了不少,还准备伸出去要打袁尚的手也收了回去。 袁尚趁机从袁熙背后探出头来,得寸进尺地更道:“大哥可看清楚,如今整个冀州上下,乃至整个袁氏府邸,根本没有一人信服于你。你竟然还妄想继承主公之位,痴人说梦。大哥最好明白,这冀州的新主人到底是谁,往后大哥若是还想在冀州讨生活,就不要把话说得太死,事情做得太绝。” 袁谭的手又抬了起来。 袁熙无奈地回头又骂袁尚,“你也够了,就你这般斤斤计较的孩童性子,便是做了这冀州主人,又如何能统领群臣、治理百姓?” “都给我闭嘴吧!”袁熙更大喝一声。 这下倒是没人再说话了,袁谭的手也再次收了回去。袁谭猛地一拂衣袖,不情不愿地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