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渍
一句不耐烦的骂声:“早不来玩不来,偏偏现在来,什么了不得事,需要我现在就去?” 随后声音变得柔和,“阿宓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里面的甄宓嘤咛一声,嗓音柔媚得快滴出水来,催促着:“夫君快去吧,父亲的大事要紧,不必管我。” 话罢,甄宓又清了清嗓子,唤了声:“青银——” 青银对许晚使眼色,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进去,许晚却是在发呆。青银便低声喊了她,“阿晚,别愣着了,快与我进去伺候公子与夫人起身。” 许晚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跟上青银。 俩人到室内。室内有淡淡的桂花熏香,还有若隐若现淫靡的气味。青银低着头,捧了热水在外间,内间的袁熙随意穿了下裤与披着中衣就走出来。 “青银,你去把那件靛蓝的袍子拿给我。”袁熙吩咐青银。 青银离开,许晚就去拧帕子,递给袁熙。 她看了一眼袁熙敞开的胸膛,也是小有一些肌肉的,但是与赵云的又不太一样,鲜少有什么伤疤。 想来,即便袁熙与赵云同样都是领兵打仗的,但因为身份、出身不同,所需要付出的努力、经受的磨炼也有所不同。 许晚给袁熙递完帕子,立马退后。青银随即拿了袍衫出来,又唤许晚,“阿晚,你去伺候夫人吧,公子这边我在就行。” 青银是怕许晚见到袁熙的赤身害羞。 许晚其实觉得,甄宓那边可不比外面。床榻上一片凌乱,甄宓寸缕未着,身子上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许晚看着都觉得害怕。 她去拿了亵衣、亵裤,还有中衣服侍甄宓穿上。 甄宓刚穿上亵衣,袁熙就已经推了门出去。许晚见袁熙走了,不禁疑惑地询问:“夫人身上的这些痕迹当时、现在、之后都不会疼吗?” 甄宓瞧她好奇忍俊不禁,但即使私密,也坦白回答:“疼倒是不疼,但既然会留下痕迹,多少有点不适。可是,情浓之下,那感觉也不太明显。” “你个小丫头年纪不大,问那么多干嘛,等你以后成亲嫁人就明白了。”甄宓更笑嗔许晚。 许晚跟着赔笑,状若撒娇,“夫人大善,奴婢只是好奇罢了。” 青银从外间走进来又笑斥她,“你啊,整天没个尊卑,又不知羞的,也就是我们夫人宽容,换成别的主子,早就扒了你的皮。” 许晚对青银做鬼脸。 甄宓与她们笑作一团。 她们笑声未止,外面传来袁熙的吃惊之声,“什么叫死士差不多都死了?”一声叫喊完,他又恍若害怕惊到屋内的甄宓,转而小声,“就让那募兵之人跑了?这邺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人山人海地到哪寻去?” 仆役跟着小声回答:“家主说了,那人受了极重的伤,怕是整个邺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我们只要按着这个方向找,总能找到。况且……”仆役的声音更小了一些,“其实,家主早就有怀疑的人,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小的方才来,就听洒扫的王婆子说,在西边的廊庑下发现一滩血迹。”仆役又道。 屋内,许晚的笑声戛然而止,换而表情有些凄苦。 她就没想到这还能有在路上留下血迹的事。 听到血迹,又听到西边廊庑,还见许晚的表情不好,青银联想到今晨看到许晚中衣上的血渍,顿时怀疑起许晚来,当着甄宓的面,刻意地又问许晚:“阿晚,你早前中衣上的那些血该不会就是二公子他们要抓的那人的吧?” “你说是去找赵四夫长,是骗我的由头,还是赵四夫长就是二公子他们要找的人?”青银厉声。 许晚被问得愣了愣,一时答不上来,去看甄宓的表情。甄宓暂时还不太明白地来回审视她们。 许晚又急忙回答:“阿姊多虑了,我真的是去找赵四夫长了,不信你去问他。而且赵四夫长区区一个百夫长,怎么可能瞒天过海在邺城招募将士?这种事情没有众多部曲是做不成的,赵四夫长凭什么啊。” “而且,那血渍我可说了是野兔的。若是阿姊不信,我过两日就去赵四夫长那里讨来野兔皮,给你瞧,让你亲手给夫人做个兔绒领戴。”许晚说着说着,极力保持如常地与青银说笑。 青银正色,“你最好没有骗我和夫人。” 甄宓随之也目光炯炯地望向许晚。 许晚沉吟了片刻,诚挚地回望甄宓,又道:“夫人且宽心,许晚感念夫人大恩,绝对不会做有害夫人之事。便是真救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那人做的事也不会妨碍到夫人,更不会妨碍到袁公。” “一个有血肉的人都是明白知恩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