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迹
喉颈之间,能够自由流通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许晚感受到一种极重的压迫和哀吟不出的钝痛。 她艰难地呼吸着,努力地张了张唇,勉强小声地说道:“赵将军,是我啊……街边的那个小乞儿,和另一个小乞儿一同为你给刘皇叔送信的……” 赵云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赵云思忖了一会,自己从进入邺城以来,确实也只在两个小乞儿面前暴露过自己的姓名。且其中恰好有一个身形颇削瘦的少女。 赵云去看少女的面容,极为清秀。晶莹的双眸真诚地看着自己,隐约带着哀求。 赵云稍稍地退开,拿走逼迫在少女颈间的盘盏,继续打量她道:“你当真是那个小乞儿,怎么会在袁府上,还穿着袁府侍女的衣服?还是说……”赵云的眼睛微眯了眯,目光变得危险起来,冷肃又问,“你本就是袁绍派来盯着我的细作?” 许晚没料到他能联想这么多。 他的谨慎令许晚既觉得夸张,又觉得佩服,不得不继续殷切地解释:“将军误会了。在此之前,我与袁公并不认识。便是现在,我也从未见过袁公。我会出现在这里,说到底还是因为将军的善心。是将军让我来袁府送口信,我才知晓袁府正在招工的。” 许晚说完,认真地去看赵云的表情变化,深怕他不信。 眼见赵云的面色依旧凝重,许晚更举起手来,赌咒道:“我发誓从未做过任何一件有害将军的事,也绝不可能受袁公指使,否则就叫我以后的日日夜夜都风餐露宿、在街边乞讨。” 这个赌咒于许晚来说已足够严重。 赵云的神色总算缓和一些,语气也平顺了许多,只是依旧没有挪开目光,敷衍地道:“你能自食其力,这很好。之前,你说你叫什么来着?”赵云皱着眉头,露出苦想的表情。 许晚有些失落他没记住自己的名字,无奈地向他再次说出:“我叫许晚。” “许晚,西凉人士?”赵云听她的口音揣测。等许晚点点头,赵云又郑重地对她道:“许女郎,你我萍水相逢,虽说让你知晓我的身份、名讳是我自己不慎,但是袁府此地特殊,我又有不得不隐藏身份的苦衷,还请许女郎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赵云说着,更规规矩矩地对许晚作揖,行了一礼。 许晚本想表达自己知道他的苦衷大概是想追随刘备,又怕引得袁绍猜忌,这才隐姓埋名。可是,她想了想,也怕自己说得太多,惹来赵云的忌惮,更怕赵云会对自己起歹心。 遂没有多说什么,只一边表忠诚,“将军对我有再造之恩,更有饥饿之时施舍之义,许晚报答将军都来不及,自是不会做不利于将军的事情。”一边好奇地询问,“敢问将军现在名姓为何?” “赵四。”赵云波澜不惊地回答。 “赵四?”许晚重复这个名字忍不住地想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才能取出这么一个既敷衍又过于朴实的名字。怪不得秦厨娘她们只称他为赵夫长。 “将军。”许晚又唤赵云。 赵云总算轻飘飘地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制止她道:“我既是已经更改了名姓,如今便不再是将军的身份。许女郎唤我赵夫长,或者直接唤赵四也行。我如今只是个小小的百夫长罢了。” 赵云话罢,垂眸去检查自己刚才用来威胁许晚的盘盏内的糕点有没有受损。 许晚见他望糕点,也想起自己手上的糕点。自己刚才努力维持着镇定才没有在他威胁自己的时候,把盘盏丢出去。 许晚把糕点递上前,好心地说道:“赵四夫长,你手中的糕点都已经干硬了,不如把我手里的这盘拿去给刘皇叔吧。” 许晚定睛也去看自己的糕点。 虽然她没把盘子丢了,但是经过刚才的受惊吓,盘子里的糕点还是被甩得有些散乱开,甚至撞坏了边角。许晚紧接着有些失望地又道:“尽管我这糕点看上去已经没了卖相……” 她低着头,有几分事情没做好的沮丧。 赵云见状,还是接过她手中的糕点,安慰她道:“无碍的。许女郎一片好心,云,不,四感激不尽。便是有些损坏,这盘新鲜的桂花糕也比我手中干硬的糕点好得多。” 赵云末了,还对许晚温和地笑笑。 他笑起来,又如许晚初见他时的俊朗不凡、温柔和煦。许晚的心情大好起来,拍着胸脯与赵云更说:“赵四夫长放心,以后我会努力为赵四夫长和刘皇叔准备新鲜的糕点的。我虽然只是袁府上小小的一个侍女,但我主子甄宓却是颇受重视的二公子夫人。一盘糕点我还是能弄来的。” 许晚有意向赵云和刘备示好。 赵云没想到她这般热情、好心,听着她的话顿了顿,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