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
从袁府门前离开,许晚随意地同许晨作了个揖,道了个别,并将刘备给的五铢钱分出一半给他,就与之分道扬镳了。 许晚走得快,许晨在她背后欲言又止地还想说些什么。 比如,她在邺城中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睡觉,他可以把自己睡觉的甜水巷让出一隅来。 然而,之后他又想了想,许晚这样的女子,大概是不愿住在他住的那种地方的。 他与许晚也只是萍水相逢,有幸结识一场罢了,往后九州之大,山川之远,他们未必会再相见。 便是都在邺城里,这邺城亦有九街十八巷。 许晨这样想着,有些怅然,但不得不接受地也转头与许晚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许晚离开后,数着钱袋里还剩下的五铢,以及之前赵云给的那两枚,足也有好几十个。她先去逛了成衣铺,却发现一件普通的襦裙都要百枚钱,便是最粗糙的布料,也要六七十枚。 她的钱不够,只能放弃给自己换身衣服的想法。 但倘若要是去袁府应招的话,她必须整理自己的形容。以乞丐之态去应招,说不定还没靠近袁府,就被今天白日里的那些府兵驱赶走。 许晚随便找了家客舍,没要房屋与吃食,只要了个没人的柴房一角和一桶热水,以及一块干净的布帕,花费二十枚钱。已是她全身上下的一大半。 她先是用布帕简单地给自己擦洗了一下。而后脱下身上破旧的衣衫,放到水桶里去清洗。不脱还不知道,一脱许晚才发现,她身上的中衣也是脏得都发灰了。 但是她人在外面,脱不得中衣,只得强迫自己看不见地继续只洗外衫。外衫泥泞,稍用热水一搓,连水都变成浆色。 这还是她不敢太用力的结果,若是太用力,以这外衫的残破和脏污程度,化作一滩泥沼也不无可能。 许晚越洗越无奈,洗到最后,站得腰酸背痛,又唉声叹气的。努力地将外衫拧到最大程度的干燥,尽管还有些湿,但至少已经不滴水了。 她又没有地方晾衣服,还不能在这客舍久留,便索性将湿衣服直接穿在身上,想着出去走一遭,等自然风干好了。 她已做了两日的乞丐,还是习惯风餐露宿的。 她披着一身又湿又重,但至少干净的外衫从客舍后门出去,到狭窄的巷子里,买了一块新鲜热乎的胡饼,顺便想买一碗水。 卖胡饼的老板是个好心的中年妇人,看她可怜,不仅选了最大的那块胡饼给她,还免费给她端了一碗水,笑说:“水罢了,不要钱,女郎只管尽情喝,不够还有。” 那水虽是冰冷没有什么温度的井水,但许晚喝出了热汤的感觉。 她喝了两碗水、吃了一块胡饼,被湿漉漉的衣衫笼罩得有些发冷的身体恢复了些许温暖,饿极了生疼的肚子也没那么痛了。她付了老板五枚五铢钱,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向着已经漆黑的夜里走去。 夜幕降临,闹市渐渐地归于沉寂,不属于人类而属于自然的风声、虫声比肩接踵地响起。白日的明光不见,换而是盈盈闪闪、微弱的谁家灯火,勉强能照清脚下几步之内,不算太平坦的青石板路。 许晚找了个不算太偏僻,看上去也比较整洁、干燥的巷角空地,随意抱了人家堆累、不知道还要不要的篮筐竹篓,躲在里面就是沉沉地闭眼睡去。 她虽然对这生存环境不屑一顾,但迫于身体疲惫的本能,还是强迫着自己接受。 一夜无梦。 到第二天清晨,她是被来来往往的人语、劳作声吵醒的。东家的婆婆骂西家的媳妇,早饭做得难吃。西家的媳妇骂东家的孩子不知道体恤父母。也有门庭和谐的,外出的丈夫与家中的妻儿道别,表示自己要外出劳作一天,傍晚再回来,以及今晚想吃小葱拌豆腐。 提到吃,许晚的肚子又饿了。 昨夜的那块胡饼好像没有太大的用处,只勉强支撑她一夜就完全消化。但好在由于不饥不渴,她穿了一夜的湿衣服,除了有些鼻塞外,并没有太多不适的症状。 她拂开周身的篮筐,又开始去数身上“叮铃哐啷”剩下的几枚五铢钱。经过昨日一遭,她算是知道,东汉末年的通货膨胀还是蛮厉害的。几十个五铢钱甚至买不了一身衣服,或者住一夜客舍。 但是剩下的十枚,买一碗自己早前就心心念念的热汤饼还是够的,乃至是加一点肉渣。反正不管今天能不能应招成功,她都已经做好了出去赚钱养自己的准备。 许晚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掂着手上的钱不紧不慢地去街边买热汤饼吃。 一碗汤饼她吃了快有大半个时辰。 等闹市再次恢复到一日最鼎盛的喧嚣,她方循着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