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
满脸的不屑。但她既然能说出府上贵客刘备的官职,府兵们倒也没有立马驱赶她,而是迟疑了一会,不太重视地说道:“你且到一边等着,我们这就进去通传。” 话罢,有一府兵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许晚还站在原处等,过了一会,又有另一个府兵指着她道:“喂,就你,那个小乞儿,你站得远一些,莫要弄脏了我们袁氏府邸的大门。” 仿佛许晚就是一滩污泥一般。 许晚其实有点不服,但是她又能理解古代这种一脉相承的尊卑贵贱的理念。她没有找府兵理论,只是依旧站着,半晌没有挪身。 那府兵再次催促,更没好气地骂道:“臭乞丐,说你呢,聋了,听不见吗?” 许晚刚想反驳,许晨过来拉她,将她拉到台阶下,躲在望楼背后规劝,“许晚,你怎么回事,那些可都是在袁公府上做事的大人,怎么好招惹、不听他们的?就算他们说话难听些,我们作为乞丐受着,也是应当的。” 许晚不可置信地抬眸睨许晨。 许晨随即变得苦口婆心起来,“那可是汝南袁公,即便是他府上的猫猫狗狗,也比你我这等贱民尊贵,可不敢得罪。” 许晚张了张口,想说悖逆的话,又没说。 她只长长地叹了口气,独自地安抚下自己的恼怒和不解,换了一种还算平和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告诉许晨,“虽然可能你说得没错,袁公他们确实高高在上,但是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尽管是贱民,地位比他低,但我们并不理所应当受到他们的侮辱与轻蔑。要知道能支撑、维系他们这些当权者身份的,便是我们这些民众。”许晚说着,目光恶狠狠地瞪向袁氏府门前的那几个府兵。 许晨听了她的话,似懂非懂的,觉得十分有道理地点点头,但是又察觉好像哪里不对。 他一时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遂只坚定地又说:“反正,不管他们说什么,我们听着就是。不过站远一些,于我们也没什么坏处。何必得罪、招惹他们?” 许晚默不作声。 她选择从望楼背后走出来,沿着袁府的围墙到四下转转。她是个理智的人,确实不会随意地招惹谁。但她也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一路走到侧边的围墙下,只见在另一边的侧门,有袁府的仆役、侍女进进出出,往来的路人、过客时不时地也有不少。倒比正门显得又生气、平易近人多了。 那侧门旁边还立着一块竖扁,竖扁上贴着一张告示:今大将军、冀州牧袁公府上招仆役、侍女四人,需家世清白、懂些诗书。月银三钱,入府吃住,每月至多一日休沐。 算是个招工启事。 许晚看着,再次抬眸眺望了望这座高阔的宅邸,也不知道在这座围墙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四世三公的袁绍,袁绍的三个儿子袁谭、袁熙、袁尚,还有那位袁熙的夫人,日后会搅乱曹魏父子的甄宓…… 许晚突然很好奇,也恍然明白自己可以去做什么。 该说不说,三钱银子应该还不少。 许晚在侧门转了好一会,才回到正门前,又在正门前再次等待了一会,里面方才出来俩人。一个是先前进去的府兵,出来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站好。另一个是一个瞧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不算很高,但也不矮,低于赵云,高于普通的平民百姓。穿着一件洗的发白但格外整齐干净的绛红色袍衫,衣袂领口整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平和,脸型略方正。浓眉大眼,目光温和。皮肤不白,但看着洁净。蓄着刚过脖子长的胡须,双臂垂直略长,靠近上腿下方。 他四处张望了一会,看见许晚和许晨,不偏不倚地走上前来。 许晚和许晨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先作揖施礼,柔声地说道:“敢问是二位带了故人的口信来寻我吗?我乃刘备刘玄德,也是你们口中的左将军、皇叔。” 说完,那男人不忘和善地对许晚和许晨笑笑。 许晨顿了顿,许晚颇为受用地回礼,认真地作答:“正是我们。我们替一个叫作赵子龙的人来邀约先生明日晌午前往故里酒肆相见。” 听见赵子龙的名字,男人的双目似乎一亮,隐隐地露出激动的神色,接着,努力克制着自己平静了一会,方才又对许晚和许晨施礼,感激地说道:“多谢小女郎和小郎君了。” 话罢,他转身要走。 他走了两步后,又突然折返回来,到许晚身边,递上一个暗淡的平布钱袋,里面有“叮当”的声响,说道:“这些钱银,你们拿去吧,买些好吃、好喝的。就是要小心收着,别被其他人抢走了。” “可怜你们年纪稚幼便为这乱世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