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的头……甚亮

几个呼吸后，光头缓缓动了，光头的主人在弯腰行礼后直起了身子，露出一张温润柔和的俊美面庞。

是一个容貌气质都很出众的青年佛修。而且很结实。

没错，结实。

薛苒的剑砍在他身上，居然发出了“叮、叮、叮”这样类似剑刃接触试剑石的声音。可是面前的人看起来应该也是24k纯肉。

这人仿佛没感觉到有人在砍自己似的，收起方才清心宁神用的木鱼后，微笑着温声道：“两位，无尘叨扰。”

宁昭重复了一遍：“……无尘？”

天音寺这一代的佛子。如今一百余岁，法号似乎就是“无尘”。上一代佛子已经退休，如今正在朝云仙阁做长老，正是她的好债主秦长老，今名秦有望，当初法号“无妄”。无妄之后，天音寺足足找了三百多年才找到佛子这个位置的接班人。真要算起来，无尘拜入了秦长老曾经的师尊门下，好像比她还高了一辈。

薛苒也听到了这位打招呼的声音，一下睁开眼，把宁昭拽起来拉到身边。

“天音寺的佛子？”她戒备地看着对方，“这鬼地方是你折腾出来的？”

无尘好脾气地回以一礼：“并非如此。贫僧只是路过此地，失了方向，故而与二位在此相遇。”

意思就是迷路进来的。这位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耍阴招的人，不过宁昭还是多留心了一下，她琢磨：“有些上古秘境中会生妖邪，可以幻化成修士的模样。佛子要如何证明身份？”

无尘似乎怔了下：“证明身份？”

宁昭点点头：“没错。修真界这般险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越来越脆弱。佛子怎么证明自己是自己？”

无尘垂眸看了看自己。宁昭也正打量着他。

手里的佛珠看起来像是三块下品灵石就能买到的次品，僧服旧得发白，浑身上下没有别的装饰。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和确实一根不剩的头发，怎么看怎么像假冒伪劣。

她进秘境前没太关注天音寺的佛修，但是为了了解对手看过画像，这会儿记忆回笼，仔细观察后确认这位容貌是没问题的，就是配置显得有些寒酸。

天音寺很穷吗？

无尘拨弄了下手里的劣质佛珠：“道友为何这样看贫僧？”

宁昭表示：“看佛子有些亲切。”

同是天涯贫苦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如果这位佛子不是假的，那穷得可太亲民了。

薛苒很不满：“亲切？你看起来才见他第一面！这么会蛊惑人心，不会真的是妖邪吧？”

和紧紧攥着金刚符的宁昭一样，她也握着剑柄没敢离手，两个人都没完全放下戒备。

无尘也缓缓摇头：“贫僧无法证明身份。”

这话一出，薛苒顿时精神了：“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她看起来简直跃跃欲试要开打，宁昭提醒她：“天音寺的佛子是金丹后期修为，半步巅峰。妖邪能化为修士容貌，还能这样相似的，修为基本也差不多。”

简单来说，不管这个佛子是本人还是冒牌货，她们两个加一起都不够人家打的。之所以试探，无非就是早知道早打算，好找机会开溜。

可是薛苒却仿佛很有信心：“那又怎么样，不是还有你吗？”

宁昭：？

天呐，她差点都给忘了，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个纯灵之体·什么都会·强无敌的天才！青云剑宗的大小姐显然是个不太聪明的，对此深信不疑。

她真的好单纯不做作，但宁昭感动不起来。

不敢动，不敢动，说什么都不敢动。

宁昭把薛苒的手按下去，对无尘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小孩子不懂事，刚才都是说着玩的。佛子路过这里，迷失方向，想必也停留这片区域有一段时间了，可有发现破绽？”

无尘一脸正气地拨着佛珠：“佛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贫僧以为，此处也如是。”

宁昭：“佛子可否说人话。”

无尘：“贫僧本就是想折回走近路才踏入此地，但如今看来是走岔了。”

很好，“佛子的人话说得甚好。”

终于听懂了。这位八成是真佛子，妖邪应该没这么会说人话。

宁昭叹了口气。

真佛子也没什么用，看起来还是个路痴。身边一个路痴一个大小姐，她如今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这两位看起来暂时不会自己打起来。

薛苒显然过了冲动期，也意识到面前人不像是假的，把剑收回腰侧，只是还拉不下面子，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或许是最后一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