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罪
“谁呀!”门口的小厮打着哈欠,不耐地开了门。 “快开门,出事了!”门外的衙役将门拍得震天响。 片刻后,璇月站在屋外叩响了虞枝意的房门,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公主,驸马,出事了!” 贺荀探起头,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他半起身望了一眼身旁的虞枝意,对方缩在被窝中睡的正香,脸颊因为藏在被窝中红扑扑的,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拽着他的袖口。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外喊道,“进来吧。” 璇月推门而入,见两人都在床上,一时有些愣住了,她是知道驸马不喜欢公主,两人也一直未同床做真夫妻的,却不知什么时候这两人竟已这般亲密了,一时之间又有些高兴,公主终得所愿了。 贺荀见她说有急事进来又未开口,只得问道,“何事?” 璇月这才想起来,正色道,“府署的衙役来报,知府大人昨晚自缢了。” “什么!”贺荀拧起了眉头,他低眉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道,“去打水来,替公主梳洗,我叫她起来。” 璇月点点头,提起裙摆而去。 贺荀低头,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少女,“虞枝意,起来了。” 叶白川站在门外,默默地听着璇月的动静,在璇月去打水的路上拦住了她,佯装疑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叶公子,知府大人昨晚自缢了,我正赶着去打水来替公主梳洗去府署呢。” 叶白川皱起眉点点头,”快去吧。”看着璇月匆匆而去的身影,他面色平静地低头理了理袖子,心中却道,不知宫里如何了? 一盏茶的功夫,虞枝意与贺荀都到了府署,就在周刑的书房内,梁上还挂着那根麻绳,人已经被衙役抱了下来,放在了地上,用白布盖在了上头。 虞枝意松开贺荀的手,她咽了咽口水,往尸体走去,掀开白布,尸体闭着双眼,脸色白得发青,往下移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而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僵硬了。 虞枝意不忍再看,她别过头,问道,“是谁发现的?” 一个衙役哆哆嗦嗦地上前,“是我,早上来上工,本想去见知府大人,问今日的安排,谁知一进来便,便见了这副景象。”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小心地呈给虞枝意,“这是我在地上发现的,似乎是知府大人的遗书。” 虞枝意展开那张折起来的纸, “周刑有愧于冀州百姓,在冀州我周刑当了许多年的知府,自认不差,可此次冀州雪灾却确实无能为力,人已年迈,本该让贤,可奈何陛下信任,依旧将冀州托付于臣,可臣有负陛下之信任,又救不了百姓,心中惭愧。” “如今玉瑶公主谋略过人,聪慧又怀仁心,帮扶起冀州,实是天佑冀州,是冀州百姓的救命恩人,民心所向,本想听命公主与公主一同尽力为冀州也好,但奈何公主又疑心臣贪污赈灾款,事事臣难以沾手,臣这个知府如今不过是个虚职,臣已无可用之地,还致身边的其他衙役也不受重用,被疑心,” “如今驸马又遇刺,虽性命无忧,但臣惶恐,自知公主又要疑心臣,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已知不配再做这冀州知府,但若能只牺牲臣一人能救冀州百姓和其他衙役,臣愿交权于有能之人,为那些死去的冀州百姓愿以死谢罪,只求清白。” “若能让公主不再疑心其他人,能齐心为冀州渡过难关,臣,臣也愿担下这贪污之罪名,只求公主能善待臣的家人,感激不尽。” “这字可是周大人的?” “错不了。” 那衙役一边抬起头瞧着虞枝意的脸色,眼中却是有些复杂,夹杂着不满,再叫人来之前他已看过了这遗书,从遗书来看,周刑自缢不得不说与虞枝意脱不开干系。 看完那遗书,虞枝意将那遗书折好,似乎面含怒意,本该对峙的局面却因这封遗书产生了变化,如今简直是死无对证,而且,周刑这封遗书明里暗里都在说他自缢是因为自己在逼他,虞枝意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肉里,血丝从手掌中渗出了些许。 “公主,此事甚大,知府自缢而亡,恐怕,要上奏陛下。”那衙役又道。 虞枝意咬了咬唇,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派人上奏陛下,另外,封锁消息,知府自缢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以免造成恐慌和骚乱,包括他的家人。” “那知府大人的遗体该如何处置?” “暂放入后房,另外请仵作来,确认知府是否是自缢而亡。”虞枝意心中对周刑的死疑虑甚多,以周刑的性子,他怎么会自杀?就算他知道刺杀贺荀之事要暴露了,也不该就这样自杀了,他是个老狐狸,事情未尘埃落定前怎甘心轻易认罪赴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