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霍霆刚走那几日,永治帝曾将扶筝召入宫中问话,明明是同霍霆表忠心的好时机,质问她何不同往,被扶筝不咸不淡的含混过去也就不了了之了。霍霆不在,太子府的亲卫也走了大半,扶筝难得大片空闲,却也无聊的紧,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回乌衣卫同众人练练,或者在太子府中消磨大片闲暇。这日,她本欲打盹,太子府的守备却来报有人求见太子殿下。 扶筝本想着人将其打发了,可又怕耽搁了什么要事,这府中主事的都不在,扶筝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没来得及换衣裳,只是扯下长帷帽将自己劈头罩住,本想问清了缘由将人打发了也就是了,可没成想刚一出去便被人绊住了脚。 那少年瞧着比她还小,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了一件洗到发白的薄衫,见着她扯着人的衣袖便哭诉求太子殿下救命,扶筝只能温声劝解太子不在,让他先起来,等要扶这孩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竟比自己的还要凉。 扶筝耐心询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太子不在,你找他何事?” “我……我是韩王家的世子,”那孩子哭的可怜,抽抽嗒嗒的吸鼻涕:“母妃发了病,我想求人帮她医治,可那些守门的侍卫不肯,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待会儿要是被人发现报到陛下那,我就死定了。” 他膝盖处都破皮了,挂着点泥污和血渍,想是翻墙的时候摔的,扶筝没细想他好不容易跑了出来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偏来求太子,只问:“你想要太子着人帮你母妃医治?” 霍启抹着眼泪小心询问:“可以吗?他们都不喜欢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去求谁了?” 整个韩王府都被圈禁了,他又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被宫中知道难免突生事端,便不必惊动陛下了,扶筝只得让人去寻个大夫来,陪他走上一趟。 守门的侍卫原还不知道他丢了,瞧见人回来先是一惊,随后不分青红皂白劈头便骂,甚至要将他不安分待在府里到处乱跑的事报到陛下那,霍启害怕的躲在扶筝身后,扶筝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抚,居高临下的斥责那侍卫:“不是要惊动陛下吗?那我便陪你走上一趟,看是他救母心切不得已出府罪过大?还是你们玩忽职守连个孩子都看不住罪过更大!” 那侍卫见她头罩黑纱连面都不敢露,是以也不太把她当回事,只是不耐烦道:“皇家的事你少管,知道这小子是什么人吗就敢多管闲事,识相就滚远点,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扶筝也不争执,从袖中寻了块儿腰牌丢了过去,那侍卫浑不在意的接过扫了一眼,而后既恭敬又惶恐的将腰牌双手递送回去,忐忑道:“不知大人驾到,大人快请。” 扶筝冷眼乜他:“我听说王妃有恙受世子所托带人来瞧一瞧,这事要惊动陛下吗?” “不敢不敢,小事一桩,您快请,”那侍卫连忙告饶。 “滚!”扶筝接过腰牌,牵着霍启往里走,身后好似被吓坏了的孩子这才看清腰牌上的字,原来是乌衣卫,也难怪让自己打听了这么久。不过乌衣卫是专门为皇帝办事的,她因何会出现在太子府中?想是出于皇帝授意?霍启来不及细究,两人便已跨入了内院。 这地方透着诡异、荒芜,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病床上的王妃声嘶力竭的咆哮,因着是被圈禁,侍奉的一干人等减了大半,床前侍药的丫头险些制不住她。霍启上前两步却被疯魔的韩王妃掐住了脖颈,孽种、畜生颠倒着骂,甚至将永治帝也骂了进去,扶筝瞧他脸胀的通红就快要被人活活掐死了,赶忙上前将人推开,却被韩王妃慌乱之中扯掉了长帷帽,她来不及遮掩又见韩王妃抱着霍启哭的厉害:“孩子,谁伤了你?谁伤了我的孩子?我杀了他,杀了他!” 扶筝给那大夫使了个眼色他这才上前帮人诊治,霍启则抹着眼泪请扶筝先出来透透气,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他突然对着扶筝道:“阿姊。” 扶筝满头雾水:“?” “阿姊不记得我了?”霍启急切道:“去岁大雪夜,金水桥羊肠小道,赠袍相救之恩,永不敢忘。” 扶筝好像有点印象,那个时候自己随着师无宁初入京城,心肠还没有现在这般冷硬,在羊肠小道看见得罪了贵人被罚跪的少年,那孩子几乎被冻成了冰雕,睫毛上都挂着一层冰霜,扶筝不顾师无宁勿要多管闲事的嘱托,将自己随身披着的一件狐裘丢给那少年。谁曾想人家并不领情,又将狐裘远远的丢开,扶筝只得忍者脾气上前亲自帮他系好:“犯倔不要命,够有骨气的。我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再不听话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一个痛快。” 少年老实了,扶筝没再跟他纠缠,只是在面见永治帝的时候顺道提了一嘴金水桥那边跪着位倔脾气的冰雕,大过年的宫里死了人不吉利。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宫里管事的太监亲自将他搀扶起来送回了韩王府,又请了御医来治他身上的冻疮,霍启稍一打听便知是狐裘的主人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