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

翌日，演武场，霍霆取了弓箭活动手腕，瞥见侍立一旁的扶筝，状似无意道：“会武吗？”

父亲是武将出身，女儿却没有一点傍身的本领，扶筝自己都不信，她道：“会一点。”

“孤瞧你也没什么趁手的兵刃，”他话未说完，季澜已然拿了昨晚的那柄短刀上来，扶筝心念一动，面上仍是不显，霍霆接过递给她：“拿着陪孤过两招。”

这个时候不能躲，扶筝果断的接了过来，那刀柄简直就像是为她专门打造的一般，和手掌贴合的严丝合缝，霍霆瞥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迹的错开了眼，起手凌厉的朝她攻来。

女子和男子的力量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霍霆看得出她很尽力，但是手上的力量还是落了下乘，他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没想着为难一个姑娘，对招的时候旁人都看得出的明显的放水，可扶筝还是没在他手上讨到什么好处，不过数招，扶筝手中的刀便凭空飞了出去，霍霆趁势锁了她的腕骨，稍一使劲就要断似的，不像是长期握刀的。

“疼，”扶筝眼中含着氤氲水汽，温软的出声提醒。

乔韫舟在旁边看的乐呵呵的，这两人不像过招，活像是打情骂俏，他玩笑道：“殿下，青天白日的对着我侄女耍什么流氓呢？”

眼瞧着他还不松手，扶筝张嘴咬在他指骨处，他吃痛收手，指节上却多了两个明显的虎牙印。

霍霆颇有些郁闷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你打架用咬的？”

“对……对不住，”扶筝垂着小脑袋一副略带歉意的样子：“你掐疼我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师父没教你几分真本事？”霍霆问。

“教了的，”扶筝随口扯谎：“只我脑子笨，学东西太慢，而且我小时候生过场大病，伤了根骨，不适合学武，师父就只教了我些防身的本事。”

伤了根骨？她刚才的脉象确实不算强劲，可霍霆哪里想的到，牵机蛊入体，就会产生一种脉象虚浮的表象，他并不知她被种了蛊，自然也就对她所言信了八分。

“你师父还教了你什么？”

“打不过就跑，”扶筝答得认真，围观者笑倒一片，霍霆这么个冷面的人也险些绷不住。

扶筝似是不明白旁人笑什么，只自觉的捡起遗落的那把刀，天真的问：“这刀好漂亮，能送给小臣吗？”

霍霆心道：你要是知道这刀的来历怕就不会特地来讨要了。

罢了罢了，想是自己疑心太重，这打架口手并用的架势还有这差劲的身子骨，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霍骁是今早才收到暗桩被端的消息的，梁赐等人被救，自己手里便没了和霍霆相抗衡的底牌，偏宫里还逼得紧让他将孙家受贿的案子想法子压下来，霍骁既气愤又无奈的生了好一顿闷气。

“人藏得好好的？怎得突然就被人救走了呢？”

一众部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慎惹祸上身，最后还是云鹰站了出来：“殿下放心，末将手底下的人嘴还是严实的，这次突生变故，想来要么是太子那边手段高明，要么……”

云鹰不敢说，霍骁却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手里的人自然是密不透风的，可自己偏有一位专门漏水的母后。这次生变，想来是宫中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不过现下还由不得自己生闷气，得想法子将手底下的事解决了才是正经，几番权衡之下，他还是给太子府送上了请帖。

两人约在晚间望眺楼相见，及至当时，霍骁早早的便在楼内等着了，霍霆却并不着急，雕漆画盏的马车在盛京城的街道内缓步徐行，他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不紧不慢的轻叩镂空雕花的小火炉，盛京城的夜市还是热闹的紧，人来人往，灯火交相辉映，夹杂着各色酒楼商贩的叫卖声，绘制出了一副空前鼎盛的画卷。

扶筝倒是比上次出来时多了些活气，起码显得不那么拘谨，甚至掀开轿帘小心的向外张望，结果看到花楼里姑娘轻笼薄纱的大胆行径和恩客醉生梦死的放浪形骸，又气又羞的放下了卷帘，霍霆瞧着那张通红的小脸掀帘看去才知怎么回事，到底还是个孩子，好不容易愿意出来透口气，别再给吓坏了。

他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孤瞧你喜欢吃甜的，上次糖碎了可怜的跟什么似的，前面瑞芳斋的宝塔淋雪算是盛京一绝，待会儿带你尝尝？”

这话确实勾起了扶筝的兴趣，她的眼中先是惊奇，随即又很快黯淡下来：“殿下和献王殿下不是有公务要谈吗？这么耽搁时间使得吗？”

“是他求我又不是我求他，让他等着，晾他一晾才好谈条件。”

马车很快在瑞芳斋停了下来，霍霆自然不会亲自下车，只需打点人买了送上来也就是了。刚做好的宝塔淋雪尚还冒着寒气，用竹条编的圆盘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