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
书房内添置了冰块,殿内倒是清凉了不少。霍霆顺口问起了萧晚,江管事如实回禀:“昨晚上喝多了酒,片刻前才起,这会儿还闹着呢,非小扶郎不嫁。” “让她收拾好了过来见我,”霍霆说完又吩咐底下人:“派几个人去接萧濯,他是跑死在路上了不成?” “殿下,臣换好了。” 扶筝静静的倚在门框旁,微风撩动着人的裙角,像一朵清新干净的山茶花,双手拘谨的去揪那衣裳的布料,硬生生的又给攥出了两朵小花来,发梢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无辜却又勾魂。霓裳款款,身姿窈窕,整个人就如一块璞玉雕琢而成的一般,单是往那一站,周遭的一切便都失了颜色。 “大……大侄子?”乔韫舟嘴张的活能塞个鸡蛋:“你这……不是……你……女的?” 霍霆也是听人出声才回过神来,他不紧不慢的调回视线,口中评价道:“还行,勉强能看。” “勉强能看?”乔韫舟又陷入新一轮的震惊,他冲霍霆竖了竖大拇指:“殿下,您眼光真高!” 霍霆没理会他,提醒扶筝:“站那当门神吗?” 她这才硬着头皮往内室走,被投射在身上的诸多目光盯的有些不大自在。萧晚大大咧咧的往书房冲:“叫我来干嘛?定亲吗?本郡主非小扶郎不嫁。” 霍霆指着扶筝朝萧晚使了使眼色:“还嫁吗?” 萧晚这才注意到扶筝,先是被雷劈了一般定在原地,继而直接上手去扒扶筝的衣襟:“我哥真是煞费苦心了,为了不让本郡主嫁你,居然让你穿女装来骗我,我才不信,除非你给我看。” 扶筝死命护住自己的衣襟,萧晚却不肯善罢甘休,最后还是霍霆发了话:“萧晚,闹够了没有!” 萧晚孩子似的,突然被人斥责,无助的蹲在地上埋头哭鼻子:“我的小扶郎没有了。” 霍霆好笑道:“这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你自己眼瞎怪得了谁?”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萧晚哭的更凶了:“哥,我求你了,别劝我,你这不是安慰我,你是来扎我心的。” 扶筝自觉自己插不上话,她在这待着也不自在,自个儿下去换了身衣裳。霍霆睨向萧晚:“晚上有七夕灯会,要带你出去透透气吗?” “你说呢?”萧晚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随手两把将鼻涕眼泪抹干净:“我去换衣裳,我就不信了,还找不到比那个谁更俊俏的,本郡主要找一个最俊朗的绑回东烈成亲。” “不是,”霍霆疑惑道:“我发现你怎么这么恨嫁呢?” “我都十六了!”萧晚梗着脖子反驳。 这话接的,让霍霆一个十九岁未娶妻不纳妾的无话可说。 夜幕如约而至,萧晚早早的便收拾停当了,扯着霍霆的袖子迫不及待的出去玩,霍霆放下手头的杂物,临出门的时候瞥了扶筝一眼,她又换上了那身惯常的装扮。他问:“灯会,去吗?” 她眸中流露出向往却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惜字如金,霍霆却早已瞧明白了:“跟上。” 萧晚还在跟扶筝置气,一路上坚决不开口跟她说一句话。扶筝那性格,旁人不开口她是决计不会主动开口的,这两人一左一右跟在霍霆两边,大有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 萧晚瞧什么都感兴趣,旁人往姻缘树上系红丝带许愿,她也有样学样,跟着别人放河灯,猜灯谜,霍霆一个不留神这人便跑了个没影,因着今日人多,他怕人走丢了,几乎时刻不错眼的跟着她,与她相比,扶筝便显得安静的多了。 霍霆实在想不明白,同样都是姑娘家,差不多的年纪,一个恨不得将整条街上的东西的戏耍一遍,另一个冷淡到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哥,我要那个,”霍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个捏糖人的铺子,不消他吩咐,早有随从上前让人现捏了两个来,萧晚挑了一个,剩下的那个被递给了霍霆。 霍霆没看,直接塞给了扶筝,小姑娘傻乎乎的,一时竟不太敢接,末了拿着东西反复跟人确认:“给我的?” 一个糖人罢了,可心头却莫名有些酸酸的,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这种小事上想着自己,她捏着那糖人爱惜极了,拿左手小心护着,生怕被行人撞到磕破一点。 那糖人是小老虎形状的,扶筝私心想着,真巧,和自己的属相一样呢。 不远处有人给扶筝使了个眼色,她心虚的看了一眼霍霆的背影,一步一步的退后,继而没入人海。来人将扶筝带到一处空置的院落,内里久无人住,杂草横生,谢弼早早的在里边等着了。 扶筝冷冷道:“有话快说。” “也没甚要紧的,太子前两日拔掉了宫中的几个眼线,陛下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