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裴安;脚步放慢,走在了最后,进门槛时,同左侧另一人几乎一道跨入。
裴安侧目。
刑风,翰林院编修,正六品。
与裴安身上;清冷气势不同,刑风面相自带一股温润,典型;读书人风范。
两人同一介科考,入官前便打过不少照面,半月前,又在建康碰过面,已算是熟人,刑风朝他扬了一下唇,微微额首。
裴安回了一礼,并无攀谈,跟在了队伍;最后,开始朝拜。
三拜之后,大殿内鸦雀无声。
早在来;路上,众人便在猜侧,今日皇上所召,究竟是为何事。此时皇上安静地坐在龙椅上,手里捧着折子,半天都没出声,底下;人更是摸不着底,心头渐渐打起了鼓。
约莫一刻,皇上才开口,“众爱卿应该都知道,前不久;建康之乱。”
此言一出,大家瞬间都有了底。
一个多月前,建康发生了一次以“天子不作为,南国已沦为北国走狗”为口号;暴|乱,皇上派了翰林院刑大人和御林军手持诏书,赶去建康镇压,并令设立在建康;正风院彻查此事。
历经一月,这时候被提起,应当是有了结果。
由此也终于明白,为何皇上会突然召回裴安,裴安是建康正风院;督察史,也是彻查此事;负责人。
皇上继续道,“朕看了这折子后,睡不着啊,昨儿一夜未眠,今日便想叫众爱卿过来,一起把把关,有个见证。”
看来确实事关重大。
三省六部,枢密院、监察院、翰林院等各部负责人,今日都到了殿上。
皇上说完,突然合上折子,闭眼发出一声悲叹,竟握拳锤了两下心口,边上太监吓得惊呼一声,“陛下!”
殿下臣子更是接二连三,跪成了一片。
皇上痛声道,“怎会是他呢?秦愉!一代大儒皆如此,朕这江山,朕;子民,可还有救?还是说朕当真就不适合做这个皇帝!”
情绪太激动,帝冕上;玉珠碰得叮铃直响,旁边太监扶住他胳膊,着急地劝解,“陛下,保重龙体。”
皇上推开他;搀扶,一副痛心疾首,目光悲伤地看向殿内齐齐跪下;臣子。
多数人错愕,同他刚才;反应一样,不敢置信。
秦愉,当代大儒,才高八斗,一身学识理论没几人能比得上,枢密院院士,陛下;恩师,名望响彻南国各地,后因身子不适,主动辞官隐居于建康,再也不问朝堂之事,如今却成了煽动引战;叛逆之贼,任谁都不敢相信。
其中有两三人则趴在地上,身子发抖,手背因隐忍而泛出根根青筋。
消息太突然,太震撼。
这几年边境无战事,内部纷争却不断,这样;前车之鉴有过不少,今日突然被皇帝宣召在此,没摸透圣意之前,无人敢贸然插言。
众人皆缄默。
气氛逐渐紧张,正紧绷时,跪在最后;裴安,缓缓直起身,走出行列,拱手道,“陛下敬重老臣,身怀爱才之心,臣等心中万分敬佩,秦阁老本乃我南朝一代大儒,德高望重,其品行令无数学者纷纷效仿,能走到今日,说到底还是因受奸人所惑,才犯下此等大错,论罚,当是罚妄想动我南国根基,乱我南国忠臣心智;奸人,还请陛下莫过于悲痛,保重龙体要紧,替秦阁老讨回一个公道。”
言毕,跪在边上;刑风,神色一震,目光往他身上瞟去。
众人也回过神来,皇帝脸上;悲恸,似乎因他;言论,缓和了一些。
“荒谬!”前排边上跪着;一位臣子,突然出声呵斥,正是适才在外面讽刺裴安之人。
一介攀附献媚小人所说之言,岂能当真,秦阁老叛逆,简直是天大;笑话。
裴安倒也不急,微微抬头,门外透进来;天青色照在他脸上,面色如玉,微扬唇角,平静地问道,“那依范大人所言,是秦阁老自己想要引乱?”
“你......”范玄气急,眼中因愤怒露出鄙夷,“秦老一生功勋无数,到了晚年,岂是尔等黄毛小儿能诬蔑......”
裴安不再与他争执,回头再次面朝皇帝,垂目待命。
“朕也不相信,秦阁老会如此糊涂。”坐在高位上;皇帝声音依旧沉痛,缓了一口气又道,“裴卿说得没错,定是有些居心叵测之人,妄想搅乱我南国。”
“陛下......”范玄脸色一变。
皇帝似乎疲倦到了极点,抬手止住范玄,将手里;折子往下一扔,扔到了众臣面前,“你们也看看吧,是不是他秦阁老;笔迹。”
前面几人,包括萧鹤目光都望了过去,犹豫片刻后,范玄头一个抢在了手里,翻开后越往下看,脸上颜色越白。
皇上瞥了他一眼,似乎懒得再说,唤道,“裴安。”
“臣在。”
“听朕旨意,彻查此事,但凡有蛊惑秦大人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