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路
落户,先买一座简单朴素的小院,然后继续赚钱,小院换大院。 可她没有这么做,路人携家带口从她身边经过,丈夫提米,妻子拎菜,孩童手里拿着糖,一家人欢快地向前走,柴米油盐,知足常乐。 青禾恢复往常面貌,舟舟远远被他们抛在后面,目光沉静,像个看客。 这种生活好吗?看上去不错。 是她渴望的吗?好像……不是。 舟舟失忆,她身上有很多谜团。 话本娘娘被人捧着,名气越来越大;荷包鼓起,钱越来越多。 舟舟在胭脂铺前停下脚步,进店狠狠又买三大盒,她从不吝啬花钱,她的记忆像一片迷雾,被人捧得越高,花的钱越多,那片雾好像开始散了。 舟舟豁然开朗,不得了,本性终于浮出水面,原来她是散财仙子。 再看看手里东西,啧,三盒太少,配不上她如今赚大钱的话本娘娘的崇高地位,果断再买两盒,凑齐一整套。胭脂铺掌柜笑盈盈地送她远去。 舟舟提着装口脂的精巧木匣,路过医馆时,忽然想起周涟漪说要去看病,程家赔了她很多银子,她希望用这些钱治好头疾。舟舟在回春堂的角落里看见周涟漪,她顶了满头银针,前方桌上摆了一堆苦药,用纸包住,细绳扎好,到处弥漫着药味。 大夫一根根把银针取下来。 舟舟被密密麻麻的针刺激得浑身发麻,仿佛被扎的不是周涟漪而是她自己。 周涟漪察觉来人,眼珠微微转动,她面容枯瘦,扬起的笑容有气无力,但是说话声音十分温和:“舟舟姑娘。” 舟舟见她头上还有几根针,慌忙制止:“先别说话。” 直到大夫将满头银针取下,周涟漪终于能自在活动。 “你感觉怎么样。”舟舟关切地问。 “青禾没有名医,大夫说难治,先施几次针看看情况。” 舟舟见她孤身在此,犹豫片刻,问:“你回过家吗?” 周涟漪灰蒙蒙的眸光更加黯淡,小声道:“没有,我想回去看一眼。” 外界对周家女的议论声从未停止,周涟漪不信自己的父母兄弟不知道,但是他们一直没来找她,只当世上没这个人,她真的被抛弃了,可她不甘心,为什么他们这般无情?她想回去,并非心存侥幸,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死心的理由,或许见过家人之后,她可以了无牵挂,专心找大夫治自己的病。 周涟漪又忧又怕,她并非果决之人,迟迟迈不出那一步。 舟舟曾经误以为自己是周家女,心想她们二人也算有缘,于是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陪你一道去,不过就算见过他们,你当务之急还是治病。” 周涟漪:“我知道的。” “那是你的药吗?要不要拿走?” “不用,这几天我都住在回春堂。” 周涟漪在前面带路,她路过家里的杂货铺子,窄门紧闭。家人懒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愿时常看顾,周涟漪以前想学胭脂铺的掌柜把生意做起来,但被家人训诫,说她还未嫁人,整日抛头露面不像话。母亲还告诉她,等她将来嫁到孙家当少夫人,手下店面不计其数,她只管开心数钱就好。 周涟漪撇去心酸,朝家的方向走。 舟舟再一次经过刚才闹哄哄的集市,街上人来人往,两边房屋朴素落魄,越往里走,地面石砖比不上大路平整,很多砖块松动,缝隙中长出凌乱的杂草。 角落阴暗,周涟漪担心舟舟害怕,解释:“好路修不到尽头,我们这种家境只能住在这种地方,再往前有段土路,地都踩实了,不长草。” 周涟漪的家到了,粗木敲成栅栏圈出一小块地,中间是盖瓦旧屋,边上搭一座草棚,底下堆杂物,院里有两只肥胖张扬的老母鸡,周家不养鸡,它们多半是从邻居家逃出来的。 舟舟站在她身后,周涟漪深吸一口气,回头,请求道:“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我自己处理就好。” 舟舟有些为难:“……好吧。”担心克制不住,她特意站远些。 周涟漪这才抬手敲门,等了一阵,一个枯瘦的妇人出来开门。 周涟漪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娘。” 妇人目光浑浊,干如木柴的手微动,好像下一刻就要把门关上,但经过短暂的考量,她缓缓开口道:“听说你去报了官。” 周涟漪说:“是。” 老妇人压低声音问:“程家赔了多少钱?” 周涟漪目光湿润。 “你有脑疾,这病治不好,如果程家赔了钱,二郎要娶亲了……”老妇人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