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盏灯
城墙之上,人群之中,良太郎正在听药师汇报战况。 “汤屋彻底乱了,汤婆婆的孩子丢失,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我们留在汤屋的眼线留了些线索在王城上,她短期内赶不过来,就算过来了,也只会提着刀,和我们一起讨伐那想要用无辜稚子拿捏盟友的王。” “王城的侍卫都被拿下,那个人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还要感谢濑户会长精心制作的烟花。” 烟花里添加了麻醉的药粉,药师亲自制作的配方。 它可以随着烟花的绽放将药粉平等地洒向每一位观众,盛大而隐秘。 是濑户会长投诚的献礼。 想到这里,药师恭顺地低下头,单膝跪地:“整整十年,恭喜您终于得偿所愿。” 他的身后,城墙的楼梯上娉娉袅袅走出一个人影,嗓音馥郁,如同烟雨朦胧的天气里晕出的一抹玫瑰香片。 “那位半神不见了,就在昨天和您见面之后。” 自从她出现的片刻,药师的身体便不自觉地紧绷。 但毛倡妓却直直走到良太郎身侧,没有看药师半眼。 她是良太郎在王城的眼睛和耳朵。 半神和那个少年进入舞团乃至替良太郎传递消息、协助他们去汤屋会面都有她的手笔。 “是否需要派人将她找出来?” 毛倡妓问。 良太郎只是抬眼看了看海面,又侧头看了眼钟楼上的时间:“不必了。” 时钟还有半圈指向夜晚八点。 就像所有的开端一样,十年之后,一切的一切也将在同样的时刻结束,与之相比,一个半神的行踪根本微不足道。 胜利即将尘埃落定。 良太郎也难得起了促狭的心思,想重新撮合这对因为误会而分崩的情侣:“当初那个雪夜,药师他的确……” “妾身知道。” 毛倡妓嘴角像是含着笑,但药师惊喜之下抬头去看,却只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里满是寂寥。 “他赴了约,只是大雪染湿了信纸,就像我们的关系一般,终究是时间做出了选择。” 她在寺庙里出生,被当做主持的私生女养大。 即使父亲要将她卖去花阁,她也只是满怀期盼的送出那一封信,以为那青梅竹马的恋人终究会从天而降,与她共度一生。 只是那一日,王城的火烧的那样大。 融了倒春寒的雪水,也湿了那一张救命的信笺。 于是她从染血的和服碎布里抬头,只看到那一张映着火光的熟悉而陌生的脸,怀里抱着个半大的孩子。 从那时起,她便不再相信他人。 因为早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她便被做了选择,选来选去,不过是被抛下的那个。 但你看。 玫瑰馥郁,凭借温柔乡一场,也能自被轻视、被鄙夷、被践踏的境地走出一片颠覆的王朝。 是毛倡妓。 半空中,胧车上,小鸟游结奈看着城墙上熟悉的面孔,忽然将所有疑点都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良太郎不能进出王城却有人替他传递消息。 为什么仅仅凭借毛倡妓的木钗,侍卫队长就能爽快放行。 以及。 “为什么海坊主什么都没做,城里就传出‘红发’的传闻?” 胧车下落,将城墙上的野草吹的几乎倾倒。 小鸟游结奈看向被瞬间团团保护起来的良太郎,弯了弯眼睛:“将我们当作靶子吸引注意的事情暂且不提,合作吧,良太郎。” “你要杀人,我要救人,殊途同归,不是吗?” * 奈落城的海,从未发出过今天这般的咆哮。 黑色的触手如同巨人的藤蔓,在海底搅覆。 而那山一般高的海浪之中却爆出耀眼的红光,如同红莲之火绽放于海中。 黑色对上红色。 海面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尽管堪堪躲开袭来的海浪,小鸟游结奈却几乎和胧车一起被掀翻在海里。 【宿主这样的送死人家可不包售后哦~】 「放心,我对你们的人性没有半点奢望」 【好~毒~舌~哦~不过真的没关系嘛?下面的形势看起来不太好哦~】 小鸟游结奈抿唇看向海面。 这样猛烈的一击,直让双方脸上的面具都震落下来。 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