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水
“我送你去医院?” 看着芝麻般大小的人影,予白茶靠着墙松懈下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放松下来只觉整个人都快散架,哪哪都难受。 渡清欢道:“你在犹豫吗?我看起来很像坏人?” 何止是像,简直就是。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没有,怎么会。” 渡清欢长腿一跨坐在车上,拍了拍后座,“嗯。再晚点医生就下班了。” 予白茶原是打算走路的,被他这话一提醒。想到这个时间点走路去的话多半是赶不上,点头,“谢谢,麻烦你了。” 可坐上后就开始后悔,她不好抱着对方,又没其它东西可抓。路不平,一路颠簸,无奈下小心翼翼抓住对方衣角。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对方有一瞬的僵硬,车向一边倾倒。 当然,也可能是转弯原因。 谁知道呢? 透过裁缝店里的镜子,予白茶知道自己此刻的窘迫,耳尖发红。 她去瞄渡清欢,什么也没看到,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由于头发长遮住了耳朵,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跟她一样发窘得明显。 不过,应该不是吧? 毕竟是对方好心主动提出来的,如果觉得尴尬,一开始就不会提了吧? 猛地一个急刹车,予白茶走神没听到渡清欢的提醒。惯性使然脑袋磕在渡清欢背上。 听到对方“嘶——”的痛呼,她愧疚到了极点。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渡清欢脚撑在地上,脑袋埋在胳膊里,轻声道:”没事。” 骗人的,眼泪水都要不由自主流出来了。 予白茶从包里掏餐巾纸。本来凝固的血痕被她这一撞又开始向外渗血。 “不要动,忍着点。” 渡清欢“嗯”了声,乖乖保持老样子任她动手。 明明之前看起来还拽得不行,现在却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想必一定是痛得不行。 予白茶更是自责,恨不得自己来承受这痛苦。对骑车骑得好好的人来说,这又何尝不是无妄之灾。 汗水顺着发尖下滑,溜进眼里微微酸痛。予白茶伸手去擦,另一只眼睛半眯,尽量轻柔擦拭。 然而,没有用。 流血怎么能光靠擦就止住呢? 渡清欢故作潇洒,“没事,流点小血死不了,让它流。” 予白茶:“……” 她很担心这位仁兄的精神状态。 就算之前是,现在被她一撞,多半已经不是流点小血的事了。 沉默半晌,予白茶道:“抱歉,你忍一下吧。” 掏出包里的小刀,拎起衣摆就是一刀,手一拽扯下一块捂在伤口处。 “走吧,忍一下。” 等了半天对方仍趴着没回应,她心里一咯噔。情绪激动之下声音不由拔高,惊飞了一只刚落在树枝上休息的麻雀。 “你没事吧!还清醒吗?” “我很好。”渡清欢揉了揉受伤的耳朵,声音闷闷的,“还没死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死掉。 予白茶松口气,“真是太好了!” 差点成了杀人凶手,还是两次! “不过……你得下来走段路。”渡清欢直起身子道。 予白茶疑惑道:“为什么?” 渡清欢:“……” 她是近视了吗? “因为……” 话还没说完,听她“哦”了一声,一个音转了几个调。 下一秒,人就从车上下来了。 予白茶站在旁边,捂住伤口的手没松。 渡清欢心情不这么好,“你可以松手了。” “还有血。” “一时半会停不了的。” “所以更需要按着它了。” “它要流就让它流呗。” “会出事。” 渡清欢心里一热,“出不了,多大点事。” 予白茶郑重道:“我会出事!” 渡清欢心中热意消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会出事,我不想往后都活在愧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