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Moon Child

r> 小塔的塔，就是塔尔犁姆的塔，塔尔犁姆是哺育生命的源泉的意思。她的老家，就在塔尔犁姆江的源头。那里也是墨莲娜生长的地方，她的母亲出生在那里，她也出生在那。哺育了众多卡金子民的塔尔犁姆江也曾哺育她。

与下游入海口浑浊的颜色不同，源头的塔尔犁姆江的江水异常清澈，还带着雪山上的清冽的甘甜。未寻拿出一个小瓶子，在江中取了一瓶水。她曾经取了一瓶入海口的江水，流经南部全境后，江水没有了清澈无垠，夹杂着许许多多人类往里面排放的东西。人也像江水一样，最初是透明的，慢慢地就被掺杂了许多东西。掺到最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沿着蜿蜒的江水一路向前，未寻来到了小塔的故乡蜜里，地如其名，盛产蜜糖的地区。这里是百花盛开之地，四季皆有鲜花盛开。每个月有许多蜂农转场到这里来牧蜂，这里的蜜源为蜜蜂提供了食物，也为许许多多的人们提供了蜜甜的滋味。

小塔最喜欢吃的那种冬瓜糖，在制作的时候就会加蜜里产的蜜，自家养的蜜蜂产的蜜。她家好几代人都是蜂农，原本一直在全国转场养蜜蜂，后来到了蜜里，发现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蜜源，索性就留在了这里。从小到大，小塔吃各种食物都喜欢加蜂蜜，可以说她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到了她父母那一代，父母不愿意留在家里继续这份职业。她母亲非常喜欢风筝，专门跑去瓦扎图给人家做了几年学徒，学到了很扎实的风筝制作手艺。她父亲为了满足妻子的愿望，就决定全家一起去瓦扎图，以风筝为生，小塔自然就跟着父母去了瓦扎图。在父母的熏陶下，小塔也学到了风筝的手艺，她的微型风筝做得非常棒。

一家人在瓦扎图过着不太富足，但也温饱无忧的日子，直到小塔十四岁的时候。那一年，她成为了瓦扎图大学的新生，失去了父母，成为了一个没有父母的人。她的父母死于煤气泄漏爆炸事故，那场意外事故炸死了大半条街的人，也把她家炸成了废墟。除了去国家图书馆借书的小塔，她家所有人和物品没有任何幸免，全都被毁掉了。

出事之后，一直在蜜里生活的奶奶就到了瓦扎图，来照顾小塔。靠着事故赔偿，两人在风筝街盘了个小店面，做点小生意。两人的生活一直平平淡淡，直到今年，小塔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选择直接毕业，又碰上了卡金国内的动荡，改变了卡金无数人的命运。

至少住在蜜里的人们，并没有感受到太多动荡带来的影响。这个以第一产业为主的地方，依旧按照既定的轨迹默默运行着。回到蜜里后，老妇人也回到了这种缓慢的节奏中，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样子，除了她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再见到老妇人的时候，她的两鬓多了些斑白，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不同。再见到未寻，老妇人既意外又不意外，这姑娘总是有一种白云一样的漂浮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飘到你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她为什么来，老妇人也能猜到几分，多半是去风筝街看店铺关了，向周围的领居打听到的。只是，会为了一个没见过几面，没多大关系的人，跨越半个国家找过来的人，实在不多。在瓦扎图，老妇人已经见惯了那里的人们的冷漠，人们不关心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小塔说过，这是城市病，越大的城市患这种病的人越多，病情越重。

像这姑娘这种会帮她在一堆人家不要了的垃圾中拣花的人，这几年来她从来没遇到过。尽管这姑娘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人不可貌相，还真是一点没错。

没等未寻开口，老妇人已经开口了：“小姑娘，如果你是为了小塔的事来的，就不用多说什么了。生活嘛，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黑发人送白发人，我晓得的。”

未寻没说话，轻轻点头。

“谢谢你这么大老远来看我，请进来坐吧。”

未寻并没有在老妇人家停留太久，聊了一段时间后，她就离开了。整个过程中，未寻没有说起任何与小塔有关的事。老妇人聊什么，她就听什么，聊了许多蜜里的陈年旧事后，她就离开了。

未寻走的时候，老妇人装了几瓶蜂蜜和糖给她，又剪了一把萱草花给她。

离开蜜里之后，未寻回到瓦扎图，位于海滨游乐园的天台花园上。昨天还热热闹闹的天台花园又变得冷冷清清了。一只鸽子在花园边缘的矮墙上站着，仿佛是在等待着谁。

未寻走过去，把那瓶水、糖和一枝萱草花放在小袋子里，系在鸽子身上。鸽子咕嘟嘟几声叫，轻巧地飞走了。

然后，未寻到了流星街，蜘蛛们的坟墓所在地。她把一些糖和花放在坟前，朝飞艇走过去。一阵旋律传来，那是未寻很熟悉的曲子，《Moon Child》。走到舱门前时，一个声音传过来：“听过这首歌吗？”

未寻坐在舱门口，轻轻嗯了一声。

“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