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流星出幻影
风筝也是?” “嗯。” 库洛洛忽然问起了蜘蛛的问题:“尸体怎样了?” “……” 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被分尸了?” 未寻没有回答他,她用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的语气依旧很冷静:“没关系,那些人绝对不会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可惜没能全部解决。” “您还要继续踩油门吗?” “你觉得我不该踩?” “该不该,是您自己来决定的,不是我。” “自己决定,自己决定……有时,自己做决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代表一个群体做决定,更难。” “嗯。” “团长可真不好当啊。” “嗯。” “一直保持冷静,真的很难做到。” “嗯。” “不应该让他们一个个自己行动的。” “嗯。” “信长很多时候执着过头,又经常凭感觉行事,还很容易被激怒。芬克斯虽然比较冷静,却也是直觉大于理性,力量多过技巧。飞坦冷静与理性兼备,但上头的时候就会不管不顾。富兰克林又沉稳又老练,是少有的能独当一面的蜘蛛。剥落裂夫反应不够迅速,脑袋不够灵光,想给他下套太容易了。小滴足够冷静,却没有足够的实力。玛琪,她太过心软,太容易被牵动情绪。” “嗯。” “把他们合起来,可以相互弥补,分开他们,就很容易被各个击破。” “嗯。” “我该把他们合起来,不该放任他们各自行动。” “嗯。” “我这个团长,真是失职。” “嗯。” “你就直接附和了?” “您自己都这么认为了,我还要在言辞上做什么修饰吗?” “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直接?” “您需要委婉的言辞?” 库洛洛无语了片刻,说:“……算了,随便。” 太阳出来了,把舱内照得比之前明亮得多。坐在舱门口的未寻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阳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影子浅浅地映在地板上。库洛洛往舱口望去,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沐浴在阳光中的未寻,像是在发光一样。 库洛洛想起了一些宗教画里的人物,画家总是在他们周身添加光晕,来突出他们的重要性。耶稣、圣母、天使、圣徒,都有这样的待遇。多恩神父在画壁画的时候,总是喜欢用金粉来勾勒这圈光晕。 太阳为她渡上的这圈光晕,可比什么金粉、银粉要耀眼多了。 她是受阳光偏爱的人,库洛洛脑海中忽然有了这种想法。不是谁都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有的人就算是身在艳阳下,也显得黯淡无光、毫不起眼。 太阳,也会偏心吗? 和许多流星街人一样,库洛洛一直认为日月星辰是最公平的。无论是谁,都能得到它们的普照。原来在这样的得到和得到之间,也还有区别吗? 库洛洛的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着,跟着思绪一起发散的还有视觉。仿佛是开了高度模糊一样,他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原本界限分明的各种事物开始混合起来,模糊了边界,连成一片,似乎连听觉也开始含混起来。 这是生机流逝的表现。 原来弥留之际,感官会逐渐模糊吗? 库洛洛的意识变得异常清晰,像是要弥补受限的感官一样,他的思维前所未有地明晰。眼前开始闪现过往的一幕幕,库洛洛很少回想过去,实在没什么好追忆的,他总是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从前的事。现在,从前的画面却不受他控制地跳了出来。 出现在他生命中又消失了的人们,一个个蹦到他眼前,占据他的思维,让他无法屏蔽。库洛洛闭上眼睛,脑海中的影像反而变得更加清晰了。 众多面孔中,一个笑得十分灿烂的小女孩正站在众人身后,朝他竖着大拇指,大声对他说:“你做得很棒,一直以来都很棒!” 库洛洛笑了,笑得很开心。沉重不堪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他仿佛还在流星街的成片垃圾山中,和同伴们一起找寻可能藏在垃圾山中的宝藏。窝金站在远处,大声喊着:“库洛洛,我找到了!《清洁战士》剩下的录像带全部在这里!” 那时,他只是库洛洛,不是团长,也不是蜘蛛。所以离他远去的人们都还在那里,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人人脸上都漾着像太阳一样明亮的笑,充满了憧憬和期待,仿佛一切都能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