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心在鼓噪
“哦。”颜芙凝嘟囔一句,站到门后,开始蹲马步。 不知他从哪拿出一根戒尺,先是在她肩头点了点:“双肩要平。” 戒尺从她的背脊往下滑,嗓音冷冷:“身体中正。” 如此蹲了片刻,颜芙凝双腿开始打颤。 大抵因自己笑他,今夜的他瞧着不好相处。 眼角眉梢尽是冷霜,眼底寒凉,唇线紧抿,似随时会发作阴鸷的本性。 如此一想,颜芙凝心里后怕不已,她谁不好笑,偏去笑他。 “对不住,傅辞翊,我不该笑你。” 还是诚恳些,如此日子也好过。 傅辞翊收了戒尺,坐到椅子上,复又抄写,并不理会她。 见他不理会自己,颜芙凝悄悄动了动腿,又挪了挪脚尖,尽可能地让自己扎马步扎得舒服些。 哪承想,他那双寒凉似水的瑞凤眼瞥了过来。 “我叫你动了吗?” “没,没有。”她嗓音轻若蚊蝇,“我累了。” 娇娇弱弱的语调,听得傅辞翊俊眉蹙起。 忽而发现她姿势不对,他起身,取了戒尺在她后腰拍了拍:“挺腰。” 这戒尺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省得他与她有不必要的接触。 清早被她抓了个现行,他便在村塾取了一根多余的戒尺回来。 此刻还真派上了用场。 颜芙凝挺直背脊,挺直腰杆。 只是今日白天忙了一天,几乎没怎么坐下过,这会子是真没力气蹲马步了。 倏然膝盖发软,整个人险些往地上摔去。 傅辞翊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拎起:“你怎么回事?” 他不光将人拎起,还将人拎到床沿坐下。 颜芙凝摸着自己一直颤抖不停的大腿:“你看,我是真没力气了。” 腿抖个不停。 傅辞翊收回目光,清冷道:“识字。” 颜芙凝只好坐回书案旁,此人绝对是公报私仇。 十个字,只教了一遍。 好在她都记着了,遂迅速在宣纸上潦草地写了十个对应的简体字。 傅辞翊用尺子戳了戳她写的潦草字,瞧着像字,仔细看又奇怪。 “此为何意?” 颜芙凝抬眸对他笑,然,面对他的冷脸,她笑不出来,便扯了扯唇角:“我做的笔记啊。” 傅辞翊轻哼一声,终于顾自抄写,没再管她。 颜芙凝长长吐了口气。 想起清早床头的绳子散开,她便搁了笔,爬上床,开始挂床单。 今夜必须扎得牢固些,绳子多绕两圈,多打两个结。 傅辞翊略略侧头,映入眼帘的是,她撅着臀,趴在床头打结。 慌乱收回视线。 喉咙莫名发痒,连咳几声,仍旧痒得难受,只好执起桌角的茶杯,将杯中水饮尽。 这才缓解些许。 颜芙凝终于打好了结,伸手摇晃几下,确保不会散开后,打了个哈欠。 又伸了伸懒腰,嗓子眼冒出不自知的嘤咛。 这一声,听得傅辞翊喉咙又痒了。 只好抓着空茶杯去了灶间。 连饮两杯水,傅辞翊站在院中,仰望夜空。 夜幕深深,繁星寂寥,周遭静谧。 唯有他的一颗心鼓噪得教人难受。 都怪北墨与阿力,说什么他知道如何生孩子,害得他今夜整个人都不对劲。 -- 翌日一大早。 李信恒早早来了,带来一坛酒。 见傅辞翊出了房门,他连忙将酒举起:“夫子,这坛酒给你喝。” 傅辞翊婉拒:“平日无事,我不饮酒。” 李信恒直接将酒放去了堂屋:“平日不喝没关系,想起来喝一碗就成。夫子往后若想喝酒,有我陪夫子一起喝。” 傅辞翊缓步进了堂屋:“酒是你父亲所留,我如何好意思收?你带回去吧。” 李信恒笑得不好意思:“我爹酿这批酒是给我娶媳妇的,我如今二十有五了,今后怕是讨不到老婆了的,酒还是早些喝掉得好。” 怕傅辞翊不肯收,他补了一句:“我家里还有好几坛呢。” 傅辞翊这才收下。 有心想要安慰李信恒几句,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自己的未婚妻大庭广众退了他的亲,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