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折磨己身
老夫妻颔首:“那是自然。” 告别徐老伯徐大娘,傅辞翊带着颜芙凝与傅北墨往家的方向走。 村塾离家有两刻钟路程。 途径一处荷塘,如今时节荷塘一片沉寂。 再往家走,路过一条小溪,水面波光粼粼。 方才他们来时,光顾着闲聊了,没能看沿途的景致。此刻三人没说话,倒将周围的风景瞧了个仔细。 走在小溪的石板桥上,颜芙凝往水里看自个的倒影。 溪水清可见底,她没瞧见自己倒影,反倒瞧见了水里有好些鲫鱼。 “鱼,有鱼。” 怕自己的声音将鱼儿吓跑,遂说得很小声。又怕他们听不见,便一左一右地拉了兄弟俩的袖子。 傅北墨没听清:“什么?” 嗓门还不小。 果不其然,水中的鱼儿啪嗒一转,四散开。 颜芙凝黛眉蹙起:“呜呜呜,鱼儿跑了。” 傅辞翊轻声问:“想吃鱼了?” 傅北墨忙不迭地颔首:“想!” 颜芙凝也点了头,抿了抿樱红的唇瓣:“许久没吃鱼了,集市上有鱼,不好买。买到家的话,就不新鲜了。” 底下溪水里头的鱼儿多新鲜啊。 忽而水里有一条鱼儿跳到了鹅卵石上,此处水浅,它几个蹦跶,愣是没能跳回水多的地方去。 颜芙凝提了裙裾,往石板桥下跑。 一边跑,一边捞裙摆。 不仅如此,还准备脱了绣鞋,下水。 傅辞翊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知不知道女子不能轻易撩裙摆,更不能在除了丈夫以外的男子跟前脱了鞋袜? 更遑论,此刻是在外头,人来人往的。 “颜芙凝!” 三个字自他薄唇吐出,带着冷戾,还有掩不住的阴鸷。 分明是朗朗动听的嗓音,此刻却叫颜芙凝忆起梦里,他将刀刃划剌她的面颊时,那冷酷无情的模样。 心肝肺一起抖了抖,她忘记了脱鞋袜的动作。 缓慢转过身,看还在石板桥上的他:“怎么了?” 嗓音又低又小,含了哭腔,仿若再被他一吓唬,她就要哭将出来,掉了泪珠子。 傅辞翊厌烦地按了按太阳穴,这才下了石板桥。 傅北墨跑得快,往岸边去寻可以扎鱼的物什。 不多时,傅辞翊便行至颜芙凝跟前,从她手中捏过裙裾,缓缓放下。 “如今天冷,仔细着凉,鞋袜更不能脱了。” 终究是缓和了语调,怕她在外头哭了鼻子。 颜芙凝按了按还在狂跳的心口。 方才一幕真的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某人阴鸷冷酷的本性就要释放出来了。 她压根不知,自己撩裙摆与脱鞋袜的动作有何不对。 如今天冷,裙摆下还穿了一条里裤,裤腿到脚踝的,她是一丁点肌肤都没露出。 再则,她若露个脚,无伤大雅吧。 而此刻,听他所言是怕她着凉,颜芙凝心底隐有不安,却没多想。 “再晚一些,鱼儿跳到水多的地方,我就捉不到它了。”她指了指鱼,又指了指鹅卵石,“我踩到鹅卵石上,去捉它,今晚必须吃到鱼!” 她卷了袖子,露出一截皓腕,肌肤白得惊人。 晃得傅辞翊眼底深暗一片。 “你好生待着,我去。” 鲫鱼那么多骨头,有什么好吃的? 此女就是麻烦。 头一次,他觉得将她留在自个身旁,是在折磨他自己。 傅北墨在岸边跑了一圈,找不到木杆与竹竿之类的物什,只好垂着脑袋回来。 “哥哥嫂嫂,咱们用石块砸吧,把鱼砸晕了。” 傅辞翊扫他一眼,他真不想说弟弟傻,可现实就是如此。 鲫鱼再大,也就巴掌有余。 溪边的鹅卵石就有巴掌大,如此砸下去,鱼肉都稀碎了,怎么吃? 一面腹诽着,一面脱了鞋袜,将长袍下摆往腰带里一别,就进了水里。 轻轻松松地将那条半露在空气中蹦跶的鲫鱼抓起,抛上了岸。 而后去抓旁的鲫鱼。 一顿操作下来,岸上就蹦跳着好几条鱼。 傅北墨哈哈笑起来,岸边拔了几根长长的草,从鱼嘴里穿过,勾在手指上,拎着。 颜芙凝对傅辞翊喊:“水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