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姥姥说:“南南这么用心,哥哥肯定会喜欢的。” 许迦南喜滋滋的,越看这个小灯就越觉得好看,觉得她就是一个小天才。 而且不愧是被窦春燕嫌弃了的小灯,就算是上面盖了一层颜料和花里胡哨的贴画,它都还是比一般的床头小灯要亮一点,只不过这次不是空旷的白,而是一颗梦幻的发光小星球。 姥姥收起了做手工剩下的垃圾,催她上床睡觉,为了做这个手工,许迦南这次前所未有的投入,所以精力耗空的也快,被姥姥催着洗了澡,沾了枕头就着了。 梦里还在说梦话,姥姥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是在说哥哥送的草莓糖。 她嗔怪的看了一眼小姑娘,觉着这事儿八成是真的,沈司瑾肯定偷偷给她塞吃的了,而且那孩子不喜欢吃甜的,那糖肯定是专门给她买的。 姥姥觉得小外孙女没礼貌,但是她现在已经睡着了,她又不能把人叫起来兴师问罪。 沈司瑾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躺在一个漆黑的地方,他的身体被又粗又硬的绳子紧紧的勒着,身下冰冷的地面上是破旧的纸箱子以及看不见的破烂,这是一处废弃的厂房,夜晚关上灯,闭上门,透不进一丝月光,附近是荒凉的水泥地,没有一棵草木,甚至听不到虫鸣。 他的身上还穿着昂贵的私立校服,考究的西装三件套沾满了尘灰,因为吸入了让人失去意识的药物,所以他向来清明的头脑有些昏沉。 沈司瑾并没有慌乱,他努力思考着,回想着记忆中最后的画面。 今天,他就像以前一样,起了个大早,在家中吃了早饭,然后换了衣服去上学。 最近家中不太平,尽管杜嫣和沈秋鹤想要隐瞒,可敏锐的他还是有所察觉。 从他们隐蔽的对话和争吵中依稀可以听出,这次的危机很严重,欠了很多的钱,甚至可以关乎到他们家在香海的存亡。 沈司瑾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尽管再早熟,年仅十岁的他也做不了什么,所以他还是照常去上学了。 学校里好像多了一些人,在暗处对他指指点点,沈司瑾并没放在心上,他在学校挺受欢迎的,这点异样的眼光不会影响他做任何事情,他在学校上了课,还处理了学生会长下发的任务,临走的时候,会长说要他准备竞选材料,新学期,他准备推举他来接手学生会。 沈司瑾应了,放学之后,他是自己回家的,学校距离家并不远,家中的司机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他都是自己回家的。 他自己都忘了那是怎么发生的,总之就是发生了,他被人用手帕捂住口鼻,被掳到了一辆银色的面包车上,就是马路上那种最不起眼的面包车,最容易隐身于这个世界中的面包车。 再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这里。 他的嘴里被塞了东西,有些汗臭,堵得他想干呕,但是塞得太严实了,他连舌头都没法动弹一下。 寂静无声的黑夜,他躺在那里,只能感觉到庞大而漫长的时间从不起眼的细缝中缓慢而沉重的流逝,最终,那条细缝没能载住那庞大而又令人深刻的恐惧,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沈司瑾已经忘了是怎么从地上摸到那枚金属纽扣的了,纽扣的边缘并不锋利,是他用充血麻木的双手一点点在地上将其磨得尖锐,然后试图用那个东西去割断手腕上的绳索。 那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还是一场噩梦。 最后,警察来了,他看见了光,他获救了。 最后也真相大白,他是被人绑架了,那些人绑了他以此来威胁沈秋鹤,让他还钱。 他被带离那间屋子,被送去医院,被送去心理医生的身边。 可他还是开始恐惧那样的黑夜,恐惧那样的死寂。 漫长沉闷的夏夜,小小的单人卧室里一片被电灯填满的光明,长条状的电灯有种无机制的冰冷纯白,为房间中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冷硬的膜,包括那张小床上的人。 沈司瑾的眉头紧皱着,冷白的皮肤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在这令人炎热烦躁的夏季深夜,那汗冷冰冰的,洇湿了睡衣,紧紧贴在皮肤上,那种冰冷黏腻的触感,就像是几条毒蛇在阴鸷的爬行。 沈司瑾的眼中出现了白天不会有的躁郁,直到无法聚焦的双眼重新捕捉到天花板上刺眼的光亮,他狂跳不止的心脏才终于慢慢平息。 他的手无意识的在细疤密布的手腕上抓着,指甲把那一层刚结出来的结痂抓破,手腕处又渗出了血珠,直到疼痛将他带回现实,他才停下手来,面无表情的下床,熟练的拉开抽屉,拿出药,给自己消毒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躺回到床上,不停的睁眼闭眼,又熬过了难捱的一夜。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