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兵必败
r> 我现下只剩一阵心慌。 四下环顾,不管是爱舞文弄墨的六师兄还是喜好挥剑持枪的七师兄,脸上全是一副有苦难言的拧巴表情,仅有雷潇湘轻松自如,奋笔疾书,没得一刻迟疑和考量。 大师兄的确教的好。 仰头叹息,不巧迎了坐堂上师父微妙的目光,在他离我更近的地方,杵着大师兄杨起恍。起恍是文试的出题人,免试也在情理之中,但我就是对他这么使这手段助雷潇湘过考极其嗤之以鼻,作为心头之人,费心思理之当然,但一味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是会有损阴德的。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题的所出与所对,索性随心答题,省的时间备留到后头。 然非也,往后也并不能从善如流。 末题曰:“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也,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 再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真是暗自庆幸我在知书堂那一夜耳尖听进了几句《孙子》,年试果然有攻谋。此题中不论是《孙子》还是《左传》,讲得都是,战,宜速胜,久拖而兵疲,挫锐,乃用兵之害。 提笔有所虑,下笔却有神,我权当自己捡了个便宜,不解得笔下走龙蛇都对不住我这些日子的辛苦。 这场折煞我的年试终于在黄昏前结束,师娘在膳堂里烫得几壶酒香飘四溢,一桌子佳肴让人我们不得不早早从刚刚的文试中抽神,将全部心思都转到酒肉宴席上来,至于今年年试成绩,且待吃饱喝足再议罢。 第二天师父报出了众人文试成绩,雷潇湘不出所料地夺魁,我被她甩到连脚后跟都追不上,心中跌宕起伏,无从抱怨,再看她意得志满,又见彼时的趾高气昂。 知书堂中吵吵嚷嚷,众愤难平。 不关乎平日里谁用功不用功,却事关考场上的公平不公平。 唯有起恍静得出奇。 “好了!”师父吼了吼。 “关于武试,大家都无可置疑。至于文试嘛,傍晚会将答案张贴于堂内,供你们探究。现下我们来说说旁的事。” 师父说完,目光投向雷潇湘,柔声道:“潇湘啊,你过来。” “他们对于本次的文试结果意见挺大,你说给我们听听,对于试题作答,是否有过徇私舞弊?”师父倒是问得一针见血,但这一针扎得也太明显了,傻子此时才会答自己舞弊了呢!眼见他完全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但仍旧一张是慈爱的笑颜。 我拜师一年,还没见过师父这般笑过,今天初见,这脸这笑,未免也太仁爱了些。 “徒儿年试不论文试还是武试,都应对得光明磊落,绝无舞弊一说!”雷潇湘答得理直气壮。 “年试前两月,我日日研读师父教导的书经诗词,”她说完看看起恍,“大师兄可以作证,我们时常在堂内晚课,师父与师兄教会我的我都牢记在脑中,考时全凭本事,绝不曾舞弊!” 说罢头她一扭看向起恍,没能得到回应,起恍只一身傲气直直立于堂正中,目光聚似有焦,又不看在场任何一人,虚虚实实让人读不太真切。 “嗯……”师父捻着短须,表情意味深长。 “那你的确是聪慧过人!昨日我特地翻了翻书院历年来的记册,如果无差池的话,”他话到此突然停下。 书堂上静得很,所有人都在盼着师父下一句会说什么。 “你确实为通天书院史上第一个女头魁!” “狗屁!”承甫鼻孔喷怒气,这轻蔑的这两字,我听得好真切。 嗯,赞同。 “不得了啊潇湘……不得了……”师父是老糊涂了,断不清黑白,话也含糊,气坏了一伙真徒弟,只得意了雷潇湘一个假弟子。 “师父过奖了,多亏得您循循善诱,谆谆教诲,才有了潇湘今日的成绩。”只见她朝着坐堂上的师父一屈膝,礼数齐全。 师父看着她,又看看我,目光掠过在场的每一人,笑容犹在,却越笑越收敛,越收敛越虚幻,最后反倒严肃了。 “我说潇湘,以你现在的聪慧与才气,作为女子,大可不必留于此了。” 咦?此话何意? 看大家的神色,听不出真意的不止有我,连雷小姐本人听了这话也是喜悦过后一头雾水。 师父长吁一口气。“年前让府上大人接你回去吧。你算正式出师了!” 大大的诧异!所有人被这话惊得摸不出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