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我是认真的
肃穆表情有些让我哭笑不得。 九师兄名唤史湸,今年正好九岁,七岁时由祖父亲自送上通天,并非想着通天的教化师道,而是看上了书院掩兵阁中的十八般武器。母亲因早产提前一月多生下史湸,对他是宠溺有加,生怕他受委屈少了疼爱。史湸从小体弱瘦小经不得大风大雨,却在读书上颇有造诣,可出生在书香大户,家中实在举荐不出个会功夫的人能教他习武强身,在从小被养成个药罐子后,便由祖父带着上山拜在了师傅门下。 因早我一年多入学,虽年纪小却执意强迫我叫他“九师兄”,并自赋道理,“为学者,不但需尊师重道,还要懂得论纲五常,即便早一日入学也是师兄,何况早上你一年多的光阴。” “哪有顶晚,最多一柱香的时间,刚巧赶上大师兄晚训。”我边说边掏出袖袋里的紫玉流苏吊坠,拎在史湸面前。 “这是什么?”史湸向来对小摆件没有识别度。 “流苏吊坠,”我朝他刀柄上的一比划,“刚好穿过这个圈,吊上后舞起来更加威风!” 史湸觉得甚有道理,眼中隐约有了烁烁光芒,但仍绷着面抬手接过紫玉流苏坠,绕个结便挂在擎天饮的刀柄下。风吹而动,舞即生辉。史湸握柄挥了两下,这流苏便灵动得舞起来,带着紫玉的紫光溢彩,威气尽显。 史湸很是满意。 “一两。”我伸手便到了史湸面前。 “玩物丧志!” “那还我。” 他立刻将刀背回背上,“也不知道惦念师兄妹情分给些便宜。” 说完眼巴巴瞅我,眼神中竟流露出孩童的天真与苦楚。 史湸是个谈价钱的好手。 “这个赠你。”我拿出个彩釉瓷器小老虎。 这只小老虎光泽艳丽雕得栩栩如生,平日里既可把玩又可摆设,我本打算待下山归家时送给小毓儿,如今赠予这人小辈分大的“九师兄”,也算是物得其所。 “银子明日付你。” 史湸转身朝书堂的方向去。每日傍晚习武后他总要再读上一个时辰,不愧是世代书香爱读书。 也许是苦读让人早熟,这九岁大的小公子身上总是显出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稳重气质。史湸是个勤学刻苦的好孩子。可我闹不明白的是掩兵阁中百余件兵器,为何史湸独挑那把比他还高的擎天饮?这刀背在背上,遮去了他整个脊梁,使得背影看上去寂落凉凉,若是真是有敌偷袭,气势上就早已输出去八成。 月朗星稀当悠然自得,惬意尽欢,这样的意境里我该纵情地享受闲情逸致,却在恍惚间又被脚步声而叨扰。 定是史湸折了回来。我袖袋里已是空空如也。 “没有了!”我顺势朝天摆摆手,实在懒得起身。 “什么没有了?” 是大师兄! 吓得我险些从石凳上滚下来。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大师兄对于我的小买卖一直是两眼一闭一睁,我总不好在明面的行为上太过猖狂。 他将信将疑,眉头一蹙,冷声道:“你随我到圣儒院来。” 圣儒院里书册近万,是通天藏书的后花园,修建于永光八年。据说建这圣儒院耗时两年,把书院填满却花了整整二十五年。这里的藏书可谓各大流派百家争鸣,各家学理百花齐放,上得了台面的佛道儒书诸子百家,登不得大雅的野史秘闻武学游记,除了元慎兄弟彻夜拜读的春宫图没有,旁的只要能想到,便都能找得到。 跨进圣儒院门槛便见一方天井三面楼阁,东面是装承千册正言文著的竹帛轩,与它相对而立的西面则是匿有杂记见闻的文锦斋,楼阁相望,藏之山水。 正中那间,是供学子畅读的意悟堂。白天日光透过四方天井入照这圣儒院,让这小小藏书院明亮透析,虽隐匿在大泽深山,也能书香文墨树人无数。 我从未在入夜后来过这圣儒院,虽是初夏,虫鸣鸟叫得很是欢快,但毕竟位于这深山后院,加上夜袭凉凉,不免让人有些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