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
太像是会害怕的姑娘,对吧。” 让自己头戴杀人凶器? 静水的指甲几乎深深抠进掌心,轻声说了句:“谢谢。” 陆子漓本已转身朝里间走了,此刻听到她的话又回了身,简单说了两个字:“不谢。” 没一会儿,静水已被两个家丁以近乎押送的方式推掇进了正厅。陆家果然办事利索,不过短短的一两个时辰,整个厅堂已经布置的全部挂了白色丧布灵幡。 陆天望的尸体搁在靠里正中,净了身净了面换了绸缎寿衣,脖子上的血洞也被西洋香粉扑的几乎看不出了,脸青白,脸蛋和阔唇涂了胭脂,饶自静水胆子再大,被推到尸身旁边之时还是颤抖不已,强忍着眼中的泪不再掉出来,她不能哭,至少不能为了这个该死的禽兽哭。 没一会儿,家丁果然带了大夫来,大夫极熟练的摸了摸静水的臂骨,简单的说了句:“没断,养着吧。” 然后便帮静水裹了药,缠上白布算是交了差。 中间过程自然痛不堪言,静水只有忍着,不断想着接下去该怎么办,下一步如何是好。 事情的发展是她一个女子完全无法掌控的,她祈求老天保佑承箴可以平安,可倾世…… 静水心里的内疚和不安足以让她忘记痛疼,脑海里混乱不堪。 她的确发过誓,要以一生一世保护承箴,可却从没想过这种保护是以其他无辜的生命作为代价。 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一晚的漫长像是过了一生,怎么办,要怎么办,倾世被关在哪里,陆子漓真的相信了吗? 这一切的一切搅成了一团浆糊,沉粘而厚重。 静水呆呆的站着,丫环来强行给她穿上了至亲孝衣、孝帽又迫她跪下,在她面前搁了个油碗,碗里一根长长的灯芯燃着。并告诉她这灯芯绝不能灭,让她守好。 静水知道这规矩,母亲走的时候她也守过,她知道老规矩说若灯芯灭了,亡者的灵魂便归不了位。 她直直的盯着那灯芯,迫使自己保持平静,不可再冲动的做一些于事无补的傻事。 起先还有一两个家丁丫头盯着她一起守灵,可天还没亮便只剩下她一个。 灵堂寂静无声,静水瞧向油碗,灯油快尽了。 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方才站起了身走向内室,家丁们应在里面休息。 靠近了内室,门没关,只挂了帘子。 静水刚想开口叫人,忽听里面有一男一女轻轻的调笑声,静水下意识停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哎,我问你,大少爷真的是那个人杀的?”是女人的声音,想必是丫头之一。 “我看可不一定。”男人窃窃的笑,“老爷子跟姓宣的那个女人乱着呢,谁知道是不是那女人故意的。” “啊?姓宣的女人不是就那一个儿子吗?她怎么也不会害自己儿子啊。” “难说,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儿子是她的倒不假,可爹是谁?哈哈。” “你的意思是说咱老爷也有可能是……” “宝贝,他是谁的儿子都不关咱的事儿,来,来。”男人的话逐渐含糊,随即里面的两个人谈话声音就变了质,竟是些“嗯”“啊”的单音。 静水急忙后退不安,踉跄的走回原来跪着的地方,早把油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稍理了理混乱的思绪,脑海里竟透出一线清明。 静水知道,这一线清明或许就是倾世的生机…… 当然,她却不知此刻自己的举动,已尽入旁人眼帘。 “二少爷,就这些了,之后她就回去继续跪着,是否还需要继续派人盯着?”丫头宝喜说着。 长廊深处,陆子漓边走边听,不紧不慢的回应,“暂时不必。” “那奴婢先退下了。”宝喜说完,转身,脚步轻声离开。 陆子漓也走到了地方,叩门,沉声说着:“爹,是我。” “进。” 陆子漓推开房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