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倒不是非要怎么独立,苏巧巧一向坚信,到什么山唱什么歌,都到了人身依附的世界了,大谈什么独立自主的——她很怕被当妖怪烧了。 她不过就是想存在罢了,好好存在,没有任何不适感地存在。 或者没有任何不适感地消失。 很明显,大多数时候,前者会更容易一些。 苏巧巧千盼万盼地又盼了几天,苏巧巧终于领到了自己的月例。 只是等着月例的这几天,苏巧巧这倒并不是很安静。 苏巧巧没发过话,让谁负责什么。而垂绦对此事也不太擅长,只能询问小时候家里用过下人的碧玉。 垂绦不太会用下人,只会自己干活,多半还是碧玉帮衬着,自己主动去做什么,也会约束一下裁叶。 一来二去,就变成了垂绦和碧玉两个使唤裁叶了。 虽说这两人无非就是让裁叶跑跑腿什么的,但是落在裁叶的眼里却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是虽然身居上位,但是脑子不清楚的,一个跟她一起同为侍婢,凭什么来管她?! 直到昨天,裁叶跟垂绦吵了起来。 垂绦胆小嘴笨,没开始骂人呢,先哭出来了,屋子本来就小,苏巧巧能不知道垂绦在哭吗? 因而赶紧出来,主持局面。 裁叶见苏巧巧来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垂绦她不公平!凭什么让碧玉歇着,我就得去跑腿?” 垂绦只是哭,不说话。 裁叶见垂绦如此,梗着脖子,更神气了:“还有碧玉!明明和我一样不过是个侍婢,凭什么使唤我?!” 正在安慰垂绦的碧玉冷不防被点到,抬起头来,发现苏巧巧正嘴上含着浅笑看着她,因而行了一礼道:“不知长使可容奴婢分辨一二?” 苏巧巧点头:“你说。” 碧玉这才转身面向裁叶:“你说垂绦和我使唤你,那你说说,刚来的时候,可是如此?垂绦不习惯使唤人,只自己傻干活,我们来之前她做什么,我们来之后,她还是做什么,我去帮忙了,那你帮了吗?我在掸家具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垂绦伺候长使梳洗的时候,我也在,那你在哪?” “提膳的人总是垂绦,送餐具的人总是我,那你又在做什么?究竟是我们使唤你,还是只要不使唤你便不动了?” 苏巧巧摆摆手道:“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其实用不了这么多人。” 她说着,笑着看向新来的两人:“碧玉今天开始,就做我的贴身侍女吧,至于裁叶,我觉着你去尚宫局管事似乎会更好些。这样,垂绦,你去拿些银子,要两份。” 垂绦抹了抹眼泪,领命去了。 苏巧巧又吩咐碧玉:“你带着银子过去跑一趟,把她送回去,说清楚了,不是我不要他了,是要给她在尚宫局谋一份差事。” 这事吩咐下去,便也定了。因为苏巧巧如今不过是个还算凑合的长使,都还没到中位分上,裁叶也没说什么。 毕竟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主子,也不是她花了钱求来的。 给裁叶安排差事着实是花了不少钱了,那钱自然都是从贞嫔那得来的。她也清楚,收了那钱,八成别人就会觉得她是贞嫔的人。 所以这钱不花白不花,哪怕是花给了裁叶,她也并不心疼。 相比苏巧巧的消费,其实到了长使的位置上,她的钱就已经很够花了,甚至还能攒下来不少。 发了月例之后的第一件事,苏巧巧便是赏了垂绦和碧玉,垂绦的多了一些,碧玉的则少了一些。 也说清楚了,这多出来的银子是因为垂绦来得更早一些,之前的日子也更难一些,她干的活多。 虽然如今垂绦和碧玉的关系好得很,垂绦成天对着碧玉,一口一个“姐姐”地喊着,很是依赖碧玉,但苏巧巧这话该说也还是得说。 如今有了碧玉,垂绦倒是也不用天天守夜了的,但是垂绦自认是个笨人,所以守夜这活,都让垂绦做了。 理由则是碧玉聪明,白天跟着主子清明一点她安心。 碧玉对这说法并不置可否,似乎是默认了。 苏巧巧这几次进封确实是给了后宫一些震撼,但是因为皇上平时常去的是徐少使那里,苏巧巧这边倒是鲜少得后宫众人的议论。 也不大引人注目。 苏巧巧乐得如此,每日请了安回来吃早膳,走一走,补一觉,然后在吃午饭,再走一走,读读经,再把垂绦当孩子教她认认字,然后再是用晚膳,遛遛弯,三人一起在门口聊聊天或是玩玩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