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时秦妤也跟着去了医院。

秦风是最先到医院的，自然也是最先得知了秦嫣情况的人。于是毫不意外地，秦风和赵莹吵起来了。

吵着吵着，赵莹便冲进了病房，拖着还没醒的秦嫣咆哮道：“你装什么装！你给我起来！我让你嘴欠！我让你嘴欠！”

秦妤连忙过去拦。结果不拦反倒好，一拦，赵莹便也注意到她了：

“你不好好上课在这里待着干嘛？！给我滚回去上课！你知不知道还有多久就中考了！又想偷懒是不是！”

秦妤都懵了，赵莹原来只是有些偏执，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就这样懵懵地赵莹推在地上，踹了好几脚，耳边全是赵莹的训斥，她能听见，却仿佛无法辨识赵莹在说什么，只能看见赵莹的嘴在动。

那天她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病房，在门口的时候听见了“砰”地一声，差点撞到自己的脑袋，然后就看见了秦风冲了进来。

秦妤没有走，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背靠着病房的墙，默默地听着。

“赵莹！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我教训孩子啊？你问我干什么？这些年孩子的学习你操心过吗？！”

“嫣嫣她病了，我们不要吵到她休息好吗？”

“病了？我看是装病装可怜吧？不就是想偷懒吗？还欺负到了我头上来！”

看样子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赵莹更加激动了，话语里夹杂着枕头砸人的闷声。

秦嫣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从头到尾没有听见秦嫣的一句话，都是赵莹和秦风在争吵。

到了最后，便是那句吵架的经典：

“离婚！”

只是赵莹的回应很是不一样：“离婚？”

听见这句话之后不久，赵莹便冲了出去。

这之后没多久，精神病院的人就在离医院没多远的地方，把秦风给带走了，是秦风的领导出面，才把人给弄回来的。

秦风不在家里的那几天，秦妤和秦嫣真的是切实感受到了赵莹的恐怖。

她会因为一点小事大喊大叫，会突然出现在秦妤和秦嫣的书房，盯着她们学习，在那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她会在秦妤和秦嫣好容易入睡的凌晨，推开秦妤和秦嫣的房门，举着不知道哪弄来的复古烛台和蜡烛，把脸凑得离她们的脸很近，然后问她们想要跟谁。

秦嫣因为身体问题，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偏生赵莹每一次都先挑中秦嫣，秦妤每一次都是在秦嫣的尖叫中醒来。

虽然同样难受，同样是被吓醒，但秦妤毕竟是有所准备的。

好在几天之后，秦风就回来了，还直接把攒着的年假全给休了，就在家里看护孩子，还有——准备离婚。

那段时间家里真的是异常的精彩，秦风和赵莹可谓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每当秦风提出离婚，赵莹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会一边坐在地上哭，一会又细数这些年秦风对她的亏欠，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秦风没给彩礼，她却陪了嫁妆；她为了秦风辞职，秦风才有了几天的地位和成绩；她为了孩子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孩子丧失了自我；美容院最难的时候秦风没有帮她……

嗯，这些都是事实，每一次想到这些，秦妤都会觉得很心疼赵莹。

可这也不是她主观故意折磨秦嫣的理由啊？她自己和秦嫣的情况差不多，她怎么可能一点也不觉得秦嫣是真病呢？

她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秦嫣会怕什么呢？

年假结束之后，秦风就让秦妤和秦嫣住校了，在学校住了一段时间之后，秦风又把她们接回了家。

路上的时候，秦妤和秦嫣都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因为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秦嫣在想什么，秦妤不知道，秦妤知道的是，秦风这么沉默，她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很有可能是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赵莹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所以谁跟了赵莹，谁就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于是秦妤在车上，试探性地问了秦风一句：“爸，如果我选了妈，你还会单独给我零花钱吗？”

看秦风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出乎意料。

然而在这之后，他还是尽量平静地回答：“会的，你们愿意选妈妈的话，我可以额外给你们一笔费用。”

秦嫣没有说话，神情复杂。

临下车的时候，秦风借着开车门，偷偷塞给秦妤一张卡，比划了一个手势，也不知道是“OK”，还是“三千”。

但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