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如果不能跟你一起变老，真的是太可惜了」

「再次见面的话，我们就一起变老吧」

「好不好啊」

许久之后，是男人沙哑的几乎带上一丝崩溃的哽咽哭声

可我没来得及听他的回答，也没看清他最后是什么样子的神情

更不会得知，在此之后十几年间，陪伴他的只有永昼之海的风

女人抬起手臂，拥抱了这个濒临崩溃的男人，他垂头看着她，黑色的发色遮挡天光与混杂的风，温柔的落在她的脸上。

冰冷的唇落在他微微僵硬的唇上，只是微微的贴着，便废了基本上她所有的力气，有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流下去，垂进鬓角沁湿了满头银发

能感觉到扶着她后背手掌的位置颤抖

「我最喜欢你了，贾巴」

「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

他握着女人的手，力度似乎都无法使劲的轻触着

颤抖的唇角终于像开始运营的老机器

正要说什么

眼前一空，轻轻抚摸他脸庞的手突兀消失，海楼石戒指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然后转着圈滚动了一些距离，晃晃悠悠的，慢慢停止

「…港？」

空气像是陷入永恒的寂静，连窗外吹进来的海风都像停息了一般

坐在原地的男人一直是那个拥抱的姿势，如同来自恒古的石像，寂静的开始了永眠

港，消失了。

……

他的记忆缺了一块，而这一块，都是有关于一个人的

说起来有趣，他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连同名字，都是从别人口中提起，脑袋不由自主就记住了

贾巴曾把那个海楼石戒指扔的很远，最后差点找不回来

她到底是谁？

痴迷血腥与暴戾的一段时间里，雷利会偶尔的跟他提起那个人，最后话题无疾而终的时候，话语的末尾他会问他一个问题

「你真的不记得港了？」

雷利只跟他提起过几次，后来便没有在说过跟这个人有关的事情，虽说是跟自己有关系，贾巴也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甚至觉得烦躁

自己被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突然定性

绘图室旁被变成杂物间的地方，他路过的时候会偶尔停顿，其实他没怎么进过那间屋子，但无聊的时候，他也会进去看看，后来里面被堆了很多的东西，慢慢就变成了杂物间

再后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绘图室搬了进去，里面东西一开始很多，后来很多年过去了，被他扔的扔忘的忘，除了一个推起来甚至有些吱嘎作响的轮椅被他用来堆叠书留下，其他很多东西都跟以前大不相同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忘记了的女人而已

「你还好吧？振作起来」

好像那女人刚消失或者说刚死的时候，船上的家伙们都是这么安慰他的，他对那个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贾巴不太明白，这群家伙到底犯什么病

船上的小家伙也会对他的戒指感兴趣，问起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份去给那个人定位，以前的情人？

一个朋友留下的

他最后把她的位置定了下来

说起来好笑，他这一生掠夺回来的东西有很多，作为海贼，想要的就抢过来是常识，但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可能最终没有丢下那个戒指的原因之中，有这个东西是只属于他的一种恍惚

年轻的时候他一个劲的去逃避，去厌恶

那个时候的他觉得，自己重来都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如果这个人还在世上，他一定要把她在弄死一次，后来临近40岁，他正直壮年，在香唇狂欢的血腥宴会之中，手掌下抚摸过的柔软腰肢不知凡几，他那时候偶尔在余光中瞥见手指上的戒指，总会觉得及其刺眼

烦躁之下总会把它随手扔在哪个角落

他记忆非常深刻的时候是他把那枚戒指随手扔在了哪个岛屿，船始离岛屿的时候他才在摸索指节的时候想起，最后在烦躁之下他返回留宿的红枫馆，却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能找到那枚总是被他嫌弃的戒指

对于贾巴来说，那枚戒指像一道枷锁，化为沉重的锁链无时不刻的嘞着他的脖子

他找遍了每个角落都没能找到，最后遗憾离开的时候他当时还松了一口气一般，回到船上离开那座岛屿，心中像是有一样非常非常轻的东西像羽毛一样，平静无波的落在了水面上，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沉了下去。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