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找出来。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个绿宝石镶嵌的盒子,盒子冰冰凉凉的,倒是贴合冰蚕的名字。 那时她并不懂冰蚕的厉害,只以为如字面意思,就是比普通的蚕摸起来手感冰凉,所以她徒手就去拿盒子。手掌只是抓住装有冰蚕的盒子,犹如被针狠狠扎入,寒意刺骨。 她疼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将盒子甩在地上,里面的那条冰蚕也被甩了出去。 冰蚕落地的一瞬间,地面开始凝结冰霜,眨眼冰霜蔓延整间屋子,包括她的双足。一股钻心般的刺痛感顿时自脚底袭来,冻得她双腿麻木,动弹不了。 得亏祖父及时赶到,将她救下。 事后她才知冰蚕已被祖父施法封住了寒毒,她体会到的寒意不过是它泄漏出来的。 祖父严厉地批评了她,并罚她清理族堂一年,那是她第一次挨罚。 自那时起,她再没见过那条蚕,且一度怀疑它死了。 这段记忆年月久远,久到快要彻底沉没在她无数的回忆中。 祖父的那条冰蚕虽没有祝盈盈内丹上的这么小,但不论外观颜色还是自带的寒意,都极为一致。 “冰蚕。”她说了出来。 陆夕一怔,道:“古籍有关最后一条冰蚕的记录是在六千年前,由当时的一名仙官养着。那条冰蚕死后,世间再无冰蚕的踪迹。” “最后一条冰蚕并不在仙庭。”沐南心纠正道:“它究竟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不在仙庭?”陆夕诧愕:“那它在哪儿?” 沐南心却避开了他的问题,先请他帮忙一齐将这条冰蚕抽离出来。 若要保证将冰蚕分离的过程中,内丹完好无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一人专注于分离冰蚕,另一人施法固定内丹,且不间断地修补内丹的空隙。 两人商量好细则后,陆夕即刻施法将内丹悬空固定在面前。沐南心则运力于冰蚕两端,一边缓缓挤压头部,另一边则小心翼翼吸住尾部。两端同时运力,一边推挤,一边拉扯。 二人终于齐力将冰蚕完整地分离出来,它早已没了气息。 沐南心将冰蚕收好,便赶紧将内丹推送回祝盈盈的体内,并一遍遍施法助她释放内丹的力量,使其运行于周身,驱散寒毒。 直到祝盈盈身体暖和起来,面上也显露几分血色,她才放下心来。 沐南心缓缓松一口气,抬眼朝远处望去。天际微露橙霞,正是破晓时分,鬼祭也该结束了。 “你要去找魔君?”陆夕猜到了她的想法。 她点点头:“魔君只是靠近盈盈,就能断定她内丹异常。想必他对冰蚕有所了解,我需详尽问问。” 陆夕却有所顾虑:“如果这只冰蚕出自魔君之手呢?为的就是将你引去,诱你掉入陷阱。你是仙庭的降魔官,上一任魔君又因你而死,他有种种理由算计你。” 沐南心沉默片刻,道:“魔君上任不久,但她的内丹半数已呈灰白,冰蚕恐怕侵入了一段时日。况魔君若真要算计我,何不直接抓一名弟子去魔域,何苦如此费劲心思偷偷摸摸去菇良山埋下冰蚕。” 令她大为费解的是——他身为魔君,为什么要帮她? 如果他没及时出手,冰蚕会进一步蚕食祝盈盈的内丹,直到她功力尽废,甚至还可能丢了性命。 这个疑问,只有魔君能回答。 陆夕听她所说确有几分道理,却不放心她独自前去,便提出与她一同前去找魔君。 沐南心只想查明冰蚕的实情,但只身前往的确冒险,遂答应。 *** 鬼祭结束后,二人吩咐弟子们先行回山,便顺着万魔巡行的方向快速赶去。 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便在盘龙岭的一处山坳看见魔军的营地。中央有个大大的显眼的牛皮帐篷,魔君定在里头。 守营的士兵似预料他们会来,见二人出现,直接说道:“大王交代,只准霄怀真人进帐,其他人一律候在帐外。” 陆夕担忧她的安全,自然不愿她单独进去。 “询问冰蚕要紧,若遇危机,仙君听我信号。”沐南心一心要查清真相,只得劝他留在外边。 陆夕无法,再三交代她切记护好自己,这才让她独自前往。 * 踏入帐篷,沐南心放眼望去,里头雾蒙蒙的,怎么这么重的湿气? “来了?”魔君的声音自面前屏风的内侧传出。 沐南心看了眼那别致精美的屏风,魔军巡行带的装备还不少,帐篷、屏风,样样俱全。 她没多想,快步拐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