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璟原以为这鼻血是她故意弄出来的,许是某种计策,所以抱着看戏的心态。 观察有半会儿,鲜血仍不断地从她捂住鼻子的指间滴下来,直到将他面前的池水染红,他这才觉得怪异。 “怎么止不住呢?”沐南心试图运气压住胸腔的热意,却发现作用不大。 她错愕的样子被十璟看在眼里:她是真的在流鼻血?!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松开她握住簪子的手,起身哗啦啦踏出浴池去拿案几上的毛巾。 等他刚刚拿起毛巾,身后蓦然带动一阵风,卷动案几上燃香的青烟。紧接着外边传来嘭的一声,门被撞开。 屋外一阵骚动后,有护卫冲进来,停在外间,问他是否无恙。 “无碍。”他一边回道,一边将毛巾放回案几,并吩咐他们不要去追。 等护卫离开,他才缓缓转回身。浴池早已空荡荡,唯有被血染红的池水证明刚才发生的事。 看着那一圈圈逐渐消退的涟漪,十璟失笑。 刚才明明可以用簪子交换她一缕发丝,只要施法收集她发丝内的灵息,并借助寻息术找到她的位置,就能查清她的身份。 他居然直接松开她的手,急着上来拿毛巾,却被她摆了一道。 她鼻血流得逼真,演技也十分精湛,真将他给蒙住了。 十璟低头看了眼胸前残留的血迹,抬手将胸前的血迹提取成一颗圆圆的血珠,再将池水中的血液提取出来。 所有的鲜血最终汇入一只一寸高的窄口琉璃瓶内,被他握在指间。 他将琉璃瓶晃了晃,血液在瓶内折射出亮红的光。如此足量的血液,即便她跑去十万八千里,他也能将人找到! *** 却说离开魔宫的沐南心,这辈子头一回跑得如此手忙脚乱。 一边奋力飞奔,一边还得捂住鼻子,并努力压住涌上鼻腔的气血,多少有些狼狈。 飞离有数十里,见后方始终没有追兵,她才放松下来。也才发现鼻血早已止住,胸腔那股莫名其妙的热意也不知不觉消散。 在山林寻一处空地后,她盘坐在地上。几番深呼吸沉静下来,开始调息运气。体内并无异常热度,也没有半点气血紊乱的迹象。 她将手掌贴在心口,胸腔那阵无法言语的澎湃也没有了。 回想这两日—— 第一次察觉心里涌出莫名的热意,似乎是触碰虎狮的胸口时。 她那时还以为是虎狮为了抵抗她的攻势而蓄热,才令她体感异常。 第二次,就是方才触碰魔君的胸膛。 仅仅是脸颊碰到那里,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体内有股热量急速涌动。就像在胸间汇聚了一团火球,火球释放的热浪不断地冲击她心口。 有那么一刹那,心脏也跳得很重。仿佛有一个羊皮鼓在胸间咚咚地打着节奏,鼓声越大,气血就翻涌得愈加强烈。 气血冲得她热气十足,最终流出鼻血。 她着实纳闷,不就是碰到男人的胸而已,至于把自己弄得像个见色难耐的女人吗! 何况先前的虎狮不是个男人,那就是一头纯粹的雄兽,她的心窝热个什么劲呢? “唉....”沐南心仰头长叹。 堂堂的仙门师尊,两日之内对着一魔一兽心潮澎湃,这张老脸当真是羞不起! 冷静下来,她回头往魔宫的方向看了眼,眉头怅然地拧着。 原本离找到天青提供的线索只差一步,却被突然出现的魔君打断。 她昨夜躲在通道时,扭头往里边瞄了两眼,依稀能看出那是一间龛室,里头有摆放灵牌的壁龛,壁龛的顶端燃有油灯,光亮正是从那儿发出的。 龛室的空间不如外面的洞窟大,室内并没有天青说的燃有红灯的梁柱,也不见红色的铜壁,就是一间凿出来用来祭拜先祖的屋子。 要么是十璟的话不真,要么就是地宫还有其他隐蔽的屋子。 但不管地宫内是否真能发现天青的线索,那里恐怕已被魔君设下重重防护,短时间内她去不得。 离开菇凉山多日,她都该暂先放下这事,回去再从长计议。 这般决定后,沐南心即刻动身。 她没直接离开魔域,而是先去了前两日待的那间山洞,那里还藏着十璟送给她的红玉髓。 那枚红玉髓既是他真心相赠,即便她不带走,也该原样还给他。 *** 抵达山洞。 “明明藏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