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山与水果捞
定他是否记得自己。 郎君看向她,轻启唇道:“姜娘子。”他准确地叫出了她的身份。 姜菀露出一个笑,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好含糊道:“当日郎君仗义援手,我心中感激不尽,今日终于有机会能当面道谢。”说着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谢礼。 他神色淡然:“举手之劳,小娘子客气了。” 姜菀静了片刻,试探着道:“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在下沈澹。小娘子随意称呼即可。”他看了眼姜菀,和声道:“当日小娘子挺身而出,此番大义,我亦是钦佩。” “郎君谬赞了。”姜菀微笑。 如此静默了片刻,沈澹便微一颔首,举步走了。 姜菀在原地顿了会没回头,自然也就错过了当沈澹一步步走到荀遐面前时,后者那倏忽间从平静松散变得严肃认真的表情。 待她回头时,便只看到那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不由得讶异:沈郎君与荀将军相识? 这边姜菀满腹疑惑,那边的荀遐亦是一肚子的问题,碍于沈澹的威严而不敢开口。方才他可是亲眼看见了,将军与姜娘子两人一问一答,场面出奇的和谐,他们这是何时结下的缘分? 可惜离得远,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他正想悄无声息地溜过去凑热闹,却已经被将军抓了个现行,只好老老实实站在了原地。 走出一段路后,荀遐看了看沈澹,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道:“将军,你和姜娘子——” 沈澹言简意赅:“几面之缘。” 荀遐更好奇了,可是沈澹素来不喜多言,他也只能按捺下心底蠢蠢欲动的好奇闭嘴了。 * 姜菀回了家,第一时间将租到房的好消息告诉了那两人。 思菱喜气洋洋:“终于不用受祝家的气了!” 既然找好了新的店铺和房子,下一步自然就是张罗着搬家了。姜菀和思菱开始大包小包地收拾家中所有的东西,周尧则去找人雇车。 姜菀觉得自己的身外之物不多。她每日要下厨,从不戴那些叮叮当当的首饰,最多就是在发髻上佩一些小饰物。除此之外,比较重要的就是买过的书和笔墨纸砚。 她收拾好自己与姜荔的东西,去开了库房的门,从最里面拖出一只大箱子,那里存放着姜父姜母的遗物。 姜菀开了箱子,看着里面的东西发怔。姜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他生前写过的一本有关食物的笔记。姜母留下的则是一些首饰,还有她给孩子们做过的小衣裳和小玩意。姜菀伸手拂过那些东西,一些自己不曾经历的记忆慢慢铺陈开来,心头有些轻微的酸涩感。 姜母徐氏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在家中最艰难的时候,那些沉重的打击从不曾压垮她的肩膀。她与姜父相识于年少,结发多年,感情深厚。 徐氏原是姜家养女。她出身不详,是在一年天灾后被拐卖到了京城,后被好心的姜家人收养。那时的她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便觉得精神有些短,许多往事都记得模模糊糊,除了姓名,便只记得自己原本是有位兄长的。 姜家百般打听也没能弄明白她的身世,便收养了她,对她视若己出。徐氏那时候还小,便也渐渐不再执着于寻找生身父母。 箱子最里面有一块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姜菀打开来看,是一枚长命锁,锁上的花纹很精致也很独特,挂绳上坠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长命锁似乎被摩挲了许多遍,时间久远已经有些发黑,应当是姜母幼时戴的。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她和姜荔都不曾见过。 她将长命锁收好,珍重地放在了姜母的妆奁里。 搬家颇费精力,三个人齐心协力收拾了许久,才把所有打算带走的东西分门别类,装进了不同的箱子里。万事俱备了,姜菀这才给祝家传了信,只说要处理租房的一并事务。 祝夫人是第二日来的,她来时,神色泰然自若,自顾自地便坐了下来,姿态慵懒:“怎么,凑够钱了?既如此,就把赁契签了吧。” 她身后的管家刚拿出契,还未来得及放下,就听见姜菀十分平静地道:“今日请夫人来,是要交还这房子的。” “此话何意?”祝夫人皱眉。 姜菀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道:“意思是说,自下月起,我们不再租你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