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豆浆和豆腐脑
那仆从拧着眉叹气:“郎中说这胃疾需要慢慢养,得在饮食上花功夫。” 老板宽慰道:“郎君还年轻,仔细将养一定会好转的。” 听这说话的口吻,想来是哪位官员家的仆从吧。永安坊离皇宫近,地方又大,住了不少在朝为官的人,倒也不稀奇。姜菀没放在心上,只等那仆从走后向老板说明了来意。 老板自然乐意做这门生意。两人商量好了价格,敲定每日订三十大碗新鲜豆浆,由老板派人送过去。姜菀看着嫩白的豆腐,想了想,又额外加了一笔豆腐脑的订单。 买现成的豆腐脑回去,自己再额外调些汤汁和配料就好。豆腐脑丰盈柔软,一块块浮在汤汁中,软糯鲜嫩,入口即化,是早食的上佳选择。 姜菀付了半个月的定金,约定好了送货上门的时间。 想到早食的种类又丰富了,姜菀的心情略微松快了一些。她离开豆腐坊,稍稍思索片刻,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身为美食博主,她的手艺自然不在话下,不论是面食还是米饭都能信手拈来。然而古代毕竟与现代不同,少了很多高科技的烹饪工具,调料的使用也不如现代广泛,能做的吃食便会受到限制。因此为了“入乡随俗”,姜菀打算去一家书肆,买几本与食物有关的书回去研究。 虽然生活艰难,但是必要的支出还是要舍得的。为了能更好经营日后的生意,她得有一定的“输入”才行。 有了书,她也好解释为何自己的厨艺能突飞猛进。 永安坊的万卷书肆店如其名,藏书甚多,种类丰富,平日有不少人来此购书。姜菀来时,书肆难得没什么人,很是安静。她便借此机会打算仔仔细细找一找自己需要的书。 书架高大而密集,磊着满满的书。姜菀时而踮脚,时而俯身,只觉得自己被书海淹没了。 她沿着咯吱作响的木梯登上了书肆二楼,挑了几本有关烹饪的书后,转眼瞥见另一端的书架上摆着的一些诗书古籍,忽然想起了几日前似乎曾听姜荔提起过,说李洪与裴绮为着知芸上学的事吵过嘴。 那时姜荔道:“裴姨想把知芸送去学堂,阿叔很是恼怒,坚决不同意,说她一个丫头家念书就是糟蹋家中的钱财,还不如早日嫁出去,免得在家中惹他厌烦。” 也是那日,姜菀意识到,像姜荔和知芸这个年龄的孩子,应当是在念书进学的。 景朝的学制是孩童五岁开蒙,然后逐级念书进学,一直可以念到十六岁。官学历史悠久,体制完善,但只面向权贵阶层的贵族子弟。 当今天子登基后,任人唯贤,不看出身,格外重视教育。因此,私学在民间逐渐兴起,为平民百姓提供了接受教育的机会。只是私学兴办时间短,体系尚不完善,学费依然会让一些家庭望而却步。 景朝早年的制度是女子只可在家中念书,不能与男子一样入学堂。近年来,禁锢逐渐瓦解,女子也不仅仅活跃在后宅,可以走出家庭抛头露面。经营商铺、做起生意等都是常有的事。同时,不论是官学还是私学,也都不再限制女子。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许多家庭虽然能承担得起学费,但思想依然停留在过去。 身为接受过教育的现代人,姜菀深知念书的重要性。她既然成了姜菀,便要好好维持这个家,照顾好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 想起李家因上学而产生的吵闹,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即便是现代,也依然有李洪这样的人存在,更遑论古代了。虽然如今的制度并不限制女子读书,可人的观念哪里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不论旁人怎么想,她自己的妹妹是一定要上学的。即使女子不能为官,也绝不能当睁眼瞎。 思绪回笼,她慢慢往书肆楼下走去。 结账时,姜菀向老板打听起了上学的事。 这位书肆老板一向健谈,又消息灵通。他简单问了问姜菀家中的情况,便一边吹着茶盏中滚烫的茶水,一边道:“长乐坊有所女学,是位姓苏的小娘子开办的,前身是苏氏家塾。苏家从前烜赫一时,不少人在朝为官,家族人口兴旺。苏氏长辈唯恐族中子弟不学无术,便令族中有官爵的人供给银两,请了族中德高望重之人授课。然而这些年来,苏家渐渐有了衰败之象,虽还有几个子侄在朝中做着官,但再无从前的恩宠。” 老板喝了口茶,继续道:“这位苏娘子,与皇家颇有渊源。” “她自幼饱读诗书,年少时曾入宫为女官多年,在从前的皇后——也就是当今圣人的生母、如今的太后身边侍奉多年,为她起草懿旨文书,掌管后宫礼仪规制。她出宫后并未选择嫁人入了后宅,而是将自家已经荒芜的家塾改成了学堂,靠着自己在宫中多年的知礼聪敏,顺利地经营了下去。虽然女学能招收的学生有限,如此,苏娘子也没有放弃。在她的影响下,长乐坊内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