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
着的人,困倦一扫而空,表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化成打鸡血的模样,叽叽喳喳涌上来,“江夫人长江夫人短”地喊着。 哦,原来她就是江夫人。 他们语速飞快地说着自己今天学了什么昨日表现怎样,前天吃的饼有多色泽金黄,大前天遇到的狗多黢黑。 听得花辞脑袋大。 但江夫人一句一句应着他们,时不时发出赞叹和询问,微笑着关注每一个孩子。 她像是一枝青竹,撑起孩童们稚嫩的天空。 她不厌其烦地关心着每一个孩子,直到送走最后一个美滋滋的胖球——就是前些天闹着不上学被奶奶追着打的那个,此时他的脸上写满了对学堂的满腔热忱,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家去了。 先生目送胖球出门,视线落到花辞身上,很快转回来,双手行礼,“江夫人。” 江夫人颔首,“先生辛苦了。” “应该的。” 他们又寒暄几句,江夫人着重问了几个孩子的情况,先生一一作答。 末了,她回头看一眼花辞,对先生说,“明日我送这个孩子来,还请先生多多关照。” 花辞:“……?” 先生再次行礼,“能得江夫人青眼,是老夫的荣幸。” “嗨,先生不要这么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夫人慢走。” 花辞晕乎乎地被江夫人拉出门,拉出巷子,拉到一架马车旁,呆呆地看着另一架马车从旁边驶过。 期间江夫人一直在说着花辞耳熟但听不懂的话,到后来他呆呆地被拉上马车,坐在陌生的空间中时,他灵光乍现地意识到,江夫人说的话,话音话调跟他梦里的女人很相像。 马车行驶,江夫人接过子婵递过的茶,仰头喝下后笑盈盈地看着花辞,换回他能听懂的话,“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花辞好饿,撅着嘴想梁十什么时候回来,摇摇头,说出自己的心声,“要是有吃的就好了。” “会的,一定会的。”江夫人头靠到车壁,闭着眼微笑,似乎是重温什么记忆。 过了片刻,她缓缓开口,“小朋友,没有名字的话,我给你取个好不好?” 花辞眨眨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一听一会儿有东西吃,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 花辞第二天去学堂了,从正门走进去的,作为其中一员堂堂正正地听先生授课。 其实他不想去,但前一晚他走进堪称富丽堂皇的尹府时,就被闪瞎了双眼,吃了一顿梦幻般的饕餮盛宴,见到了一群梦幻般的人,他的意志就被这叠浪般的梦幻冲击得摇摇欲坠。 左右梁十没来接他,他就在梦幻般的床上度过了梦幻般的一晚,又吃了顿梦幻般的早点,他就被江夫人亲自送到了学堂。 孩子们连续两天见到江夫人激动得很,所以花辞就趁热闹走进学堂,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好奇地打量——这将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从这个视角打量这间屋子,不过彼时的他只是好奇这房顶怎么高的出奇。 诡异的熟悉感和缘分让他很快适应了这里,而且花辞竟然和胖球成了同窗,那天的胖球听先生授课时,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过花辞坐在学堂里悠悠念书的经历只有这么一天,因为梁十回来接他了。 花辞高高兴兴地和梁十走了,路上他们饱餐一顿,趁着夜色朝不归山走去。 那天梁十神色凝重,花辞问他怎么了,梁十抿着唇,摇了摇头。 过了很久他才说,十四,你要好好的。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花辞听不懂,不过很快他就深刻体会到了二十的担忧。 他第一次体会到毒性发作,彻夜痛苦的喊叫哑了他的嗓子,最后只剩下□□。 粘腻的血包裹着他,让他恐惧,让他混沌。 从宁静的京州到撕心裂肺的不归山,这一天落差太大,让花辞对那天的学堂记忆十分模糊,只依稀记得江夫人离去时,叫了她给他取的名字,说:“一切都会变好的。” 十四年纪小,恢复得很快,在二十仍在卧床时,他就独自一人晃到了不归山的下山路。 稀奇,他竟然看到一个拿着铲子背着背篓的年轻人,是不属于这里的着装和面庞。 那年轻人似乎是找东西迷了路,看到人就下意识求救。 十四戴着面具,年轻人先是愣了愣,随后弯着眼睛,十分谦逊,“小朋友,我是来采药的。能不能麻烦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陡然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