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
二十,”走在前边的人在高几级的台阶上,站定,看着花辞的发顶,“以前那个,三个月前死了,当时只有你在场,对吧?” ———— 师父第二天傍晚才回来。 正如二十所说,花辞确实受了不少罪。 骨头被拆解拼合,脏器被揉捏舒展。 他明明流了很多血,身上却没有一道伤口。 ——除了被二十划伤的那个。 想到二十,花辞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不明白,为何会有人羡慕拥有这样的惩罚。 被灌了一碗药,花辞就被扔到下山路边的草丛里。 他获得了七天的自由。 自由是昂贵的,它需要同样的代价换取。 花辞看着任务木牌上的名字,对他或她低声说抱歉。 下山后,花辞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干脆利落地完成了任务。 在下一次药物失效前,他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尽管聊胜于无。 过去的他,会呆在同样的地方混日子,直到药物作用失效。 而如今,他的目标明确。 他要去岐岚山。 有盼头的日子让花辞感到安全,让他感到自己与众人并无二致。 花辞找了一汪水,用江浸月教的方法涂好药汁驱虫。 本来他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半路被一片落叶砸中脸颊,花辞手下意识扶向短竹,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很安全,松下一口气。 灵敏躲过第七八九片冲脸飞来的普通落叶,花辞夹着手里的三片叶子,忽地就想起了酒桑叶,顺带想起隐虫。 花辞被记忆中的瘙痒吓得一哆嗦,咧着嘴啧啧两声,原路返回,找他藏在山脚下的荷包。 再次返回时,山道平安无事,树连晃都不带晃的,刚才好像发生的一切只是为了给他提个醒。 耽误了点时间,花辞寅初时即将登上随月断崖时,心中默默估计着江浸月应该晚会儿才到,他有时间能休息一会儿。 花辞一边往上走一边垂头思考,是为了舒服躺在草堆里,还是为了凉快找块石头靠着。 对比了半天,觉得靠在石头上更容易让江浸月发现他,而且不会很脏。 打定主意后,花辞抬头,和阿杳来了个猝不及防的对视。 花辞:“……” 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还是睡草丛吧。 ———— 江浸月积极吸取教训,为了防止因为自己磨磨唧唧耽误时间,前一天下午就开始收拾东西。 午时正刻,江浸月第三十三次检查要带的东西,确定无误后点火生灶,饱饱吃一顿就抱着包袱喊阿杳带她出发。 不管是午夜还是正午,吃得太饱就容易犯困。 江浸月肚子里塞了太多东西,一路上睡眼惺忪,幸好阿杳技艺了得一路没有颠簸。 到地方,江浸月拿出被子躺地上就睡。 一侧是石头,一侧是阿杳,江浸月夹在两者中间,头贴着阿杳温暖的肚子。 迷迷糊糊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进入了梦乡。 花辞没想到江浸月会出现在这里,尤其是在这个时间。 花辞知道她是为了看日出,而非是重视和他的邀约。 但花辞此时欺骗自己,他们早早赶到随月断崖是出于同样的缘由,这样会让他认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珍视。 阿杳象征性和花辞打个招呼就接着趴下休息了,留花辞一个人在原地心情复杂。 许久之后,花辞轻手轻脚地找了块离她们很远的草丛,躺下干瞪眼。 他挺累的,但直到晨光熹微时都没合眼。 花辞坐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看向远处睡得安详的两人,不……一豹和一坨薄被。 阿杳感觉到他的视线,直起身和他对视。 太阳很快就会准时升起,花辞觉得是时候把江浸月叫醒了,于是指了指天边。 阿杳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又扭回来,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歪着头看他。 花辞默默叹气,抿着嘴目视侧方轻轻走到阿杳身侧,侧着头压低声音说:“马上要日出了,你……把她叫醒吧。” 说完立刻退开两步,不让视线落在睡着的女孩的方向。 阿杳脑袋朝江浸月肚子一拱,把她蒙着头的被子拽掉。 后者猛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