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调查（五）

卫初尧你在骗我！才不是什么手头紧缩减开支了。”

卫初尧见谭星反应过来，顿时装作双手投降状讨饶道：“谭星姑娘人美心善，是我不对！我自是将大部分侍从遣送回家，人太多不也不太方便出行嘛。我今日只带了冒玉跟我一起。”

听到马车内似乎讨论到自己的动静，车外一声脆生生的男声凑近帘子喊道：“在下冒玉，夏大人、谭姑娘好。”

谭星从侧方掀开帘子，就见一张真正十来岁少年郎的脸笑面迎来，性格开朗自来熟道：“谭姑娘可有事？”

“没有事情，只是我想要见见冒玉你的长相。”谭星摆手放下车帘，只觉得冒玉的笑容眼熟，仔细一想不就是昨日初见到卫初尧时，对方的笑容吗？

今日洛都的天气不算晴朗，京城的每条街上都雾气蒙蒙，阴沉的云朵厚厚地堆积在天空之上，似乎随时都要下起暴雨来，马车内除了一开始卫初尧故意逗谭星之外，三人的氛围却有些过于安静凝滞。

“希望今日在护平县能早点把十个人的笔迹弄完，我可不喜欢弄湿衣服黏在身上的触感。”卫初尧瞧向车外轻轻感叹一句。

“一路出行皆有马车接送，也就走上门口那点路而已。”夏云欢翻着书册，抬眸瞧去。

谭星瞧了瞧卫初尧又看了看夏云欢，几番确认后才开口询问：“我怎么觉得你们今日上完朝会后状态......有些不太对？”

昨日三人筛选出护平县十个可疑人员名册的时候还是轻松的氛围，今日虽说她一开始并未察觉，且有着卫初尧的故意胡闹，也没有缓和掉马车内与众不同的凝滞氛围。

谭星瞧向卫初尧，卫初尧耸了耸肩，嘴上努了努示意夏云欢的方向。

夏云欢见谭星看来，揉了揉眉心，语气缓和：“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今日上朝时今上再次对刑部的办事效率不满，催促我速速解决京城女子谋杀案并诏狱石敢被杀一事，还设下了最后时限。”

“这事可不是我弄出来的，我与子维关系好昨日又有重大进展，我猜多半是杨尚宁那日的汇报让今上觉得大局已定了吧。”卫初尧道。

“若是曹鸣竖与曹余当然可以结案，但今上应该明白这两人之后还有那真正的幕后之人，我想今日今上催促我，可能是有人向今上误导了错误的进度。”

夏云欢蹙眉，他今日在朝会上可以算一人独面了众人的质疑，加上今上的时限催促难免有所压力。

“可除了卫初尧跟在我们身边之外，今上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关注此事吗？”谭星压低声音问道。

夏云欢一字未答只点了点头。

此时马车也顺利停在了护平县县衙门前，卫初尧拍了拍手道：“好了，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三人依次下车，谭星时隔几日又再见到了柳之庭。与上次在诏狱内遇见的哭丧着张脸诉苦的柳之庭不同，今日的柳之庭已是一脸麻木看透世事的模样。

看来在经过多次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县衙内人员卷入田赋被盗案，而后又成为诏狱杀人嫌疑犯等多起事件后，柳之庭终于看透命运不再挣扎了。

已经认定自己的乌纱帽戴不稳的柳之庭，领着县丞、主簿等人不卑不亢地行礼道：“恭迎夏侍郎，卫御史。”

夏云欢点头虚扶起柳之庭，不拐弯抹角地直言：“柳知县想来已经提前知道我与卫御史到来是为了什么，我便直说了，我这里昨日整理了一份护平县人员的怀疑名单，需柳知县配合。”

柳之庭礼貌微笑道：“夏侍郎但说无妨，我定当全力配合。”

夏云欢将昨日的来龙去脉解释完毕后才道：“现下需要柳知县请来这十位，私下一一写上一篇《千字文》，隐去原因要求每字都认真抄写。”

夏云欢之所以取《千字文》而不是照写凶手留下的那句“这是对亵渎之人的惩罚”，一是为了瞒过凶手他们在调查笔迹的事情，二是《千字文》内有一千个不重复的汉字，纵使有人想要刻意改变一下书写习惯，也很快会在一千个字的比对下露出马脚。

这样他们通过笔迹鉴定排查出凶手的目的才能真正的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