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彼间
她垂下眼去看落在她脸上的手,随后将脸扭开。 南湘子看着手上沾染的红色颜料,背在身后悄悄捻了捻,佯装不在意坐到辛乐身边,问道:“我只是好奇你脸上的是面具还是直接画上去的。” 辛乐的表情显然不像信任她的这番说辞,没好气开口道:“我向来以真面目示人,真诚得很。” “你们释善教还能带假面?跟他一样的?”南湘子手指向倒在地上的那一个,虽然辛乐神情的变化微乎其微,但南湘子还是察觉到其中有一丝紧张。 ——她说对了。 “你倒是怪的很,我一个活人坐在这,你却要去关心一个死人。” 辛乐回答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南湘子笑着将手指尖的颜料蹭到木板上,“只是随便问问,莫生气。” 辛乐讪笑两声,装作不在意地离南湘子远了一些, 南湘子注意到以后并不起身,半分不担心很快便会有人来重新制住自己,转头看向辛乐好奇问道:“你们抓我是非要我的命不可的?若是我现在改口入教——你能说服他们放我一命吧?” 辛乐刚要开口,又不高兴地看向南湘子,愤愤出声,“小郎君是想问我在释善教的地位如何吧?之前说着对我感兴趣,却句句想着怎么套出我的话来,当真可恶!” 南湘子无奈着解释,“分明原先是姑娘先发出邀请,此刻我不过是想为自己求一份平安,怎么在姑娘眼中便是不怀好意了?真是比窦娥还冤。” “不会。” 南湘子:“什么?” 辛乐深吸一口气,很不高兴着又说了一遍,“我是说,要是你真愿意,释善教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们从来不想害人,只是做我们认为对的事。”说着她又补充一句,似乎怕南湘子不信,继续解释道:“现在你还不是我们的人,我不能仔细同你讲,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受疫病折磨的人不在少数,然而不晓得的人却不再少数,小郎君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 “官府压根儿不把我们的命当命,只要不触及根本,能压便压。” 在此之前南湘子也不晓得此事,她看向面前这个语气中颇有些义愤填膺的姑娘,只能解释道:“京中已经派了官员南下巡查,船每行一段便会放下些人手前去明访暗查,相必……” “原来你是官府的!” 辛乐的眼中满是戒备,甚至里面还有南湘子看不懂的恨意。 她似乎很厌恶官府有关的东西,或者人? 当务之急是跟官府撇清关系,但是倘如直接解释又十分苍白无力,恐怕辛乐也不会相信,南湘子只好试探着问,“官府的人是有你认识的么?” 对方冷哼一声,扭过头不愿意搭理她。 南湘子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好好的替官府说什么好话?对方都在这“释善教”里面卖命了。必然跟官府水火不容。 “这中间必然有什么误会……” 南湘子话还没说完,辛乐便瞪着眼转过来厉声反驳,“我阿兄只是得了寻常病,他们便不由分说送他去死,能有什么误会?!枉我兄长从前还傻傻以为那人是他知己。” “那人借了兄长给他出的点子升官发财,却反过来咬死他是害了疫病,叫人把他活活烧死。” “此事一出,真正有病的反而不敢言语,我家乡的人尽数自生自灭,只有我——逃出来。” “他们只是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便胡扯自己所辖之处海晏河清。” “可怜官家坐高台,还以为到处都是一片平安祥和。” “既然下面的人活得如此痛苦,为何不索性推了这毫无用处的朝廷?翻身自己给搏一条活路?!” 她越说越激动,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好些不应说出口的东西悉数交代出来。 南湘子瞬间陷入沉默之中,辛乐见状嘲讽开口,“你这官府朝廷的维护者,此刻也是半分解释不得了吧?” “我觉得……”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南湘子被她打断后,认认真真看向她,分析道:“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辛乐闻言轻蔑开口,“怎么,你到现在还想伪装无知无辜者,好混进我们释善教?” 南湘子奇怪地看她一眼,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为什么要混进你们释善教?” 说着她在辛乐错愕眼神中将一块嵌银玉牌递给她,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只银制品隐约构成个青面獠牙的形状来。 “我是说,推翻朝廷这个建议,似乎很有道理。” 这东西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