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叩门
冲动着跑过来关这窗户,可能是这夜雨窗前的人实在太过于憔悴,他才会于心不忍想让他好受些吧。 “多谢你。” 近在咫尺的声音叫他吓了一激灵,年轻的掌灯使连忙躬身行礼,也不敢随便多说话,没等他想再帮太子殿下拿起他身后的披氅,后边的人已经在催: “你,磨磨蹭蹭做什么呢?休扰太子殿下的清净,别把咱们从外边带来的凉气渡给殿下!” 他不敢再去帮忙,跟着一堆人退出去了。 之前那个催他的是掌灯使里带班的,这会回头骂他: “你好好的去打搅太子殿下做什么?当心脑袋!” 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脸上神情很是茫然,显然不晓得自己不过是去关个窗户怎么就被当成天大的过错了? 突然胳膊叫人轻轻怼了一下,年轻的掌灯使扭头,发现是那个之前闲聊才认识的老乡,这个人比他在宫里的待的时间久,资历比他老得多。 那人暗地里对他勾勾手,他慢吞吞挪到那人身边,那人凑近他耳语:“傻小子,倘如是以前,你这么做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是现如今呐,这病怏怏的可怜人就要一路舟车劳顿朝那南边去。” 他惊讶抬头看向这位老乡,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老哥,这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收到一个白眼,老乡撇撇嘴解释:“就太子殿下这身体,就算路上累不死,到了南边那贫瘠地方,有他的罪受,能不能……” 老乡停下来张望一圈,又凑他近了点。 “能不能全须全首回来还两说,谈什么利国利民?” 他脸上的怜悯又多了一点,这位太子殿下真是可怜,身体不好还要去被派出去,朝中难道就没有旁的官员能去了?非得让身体最不好的人去。 年轻人忍不住回头看向已经熄了烛台的宫殿,里边只剩下几点微弱的光亮,离得远了,也听不见里边的人是不是还在咳嗽。 这回东宫着火,他才听人讲起太子殿下年幼时还经历过一场大火。 自幼多病,又命运多舛,东宫频频失火,苦苦挣扎这么些年,最终的宿命竟然在还未发生之时就已经被周围的人下了论断,料定了他不能再活下去。 他摇了摇头,没心思再去想太子殿下的事了,今晚还有五、六个殿没熄。 也许是下着雨才有这莫名的多愁善感,等明儿天放晴,估计又是别的心境。 宫里的人是什么心境,远在北街的阿彦毫不在乎,反正他一大早起来看到街上干得差不多,前一日得郁闷一扫而空。 “姐姐,今天是晴天,咱们去放纸鸢!” “哎呦!” 他正兴冲冲拉着南湘子想出去,转头挨了喜儿一个脑瓜崩。一瞬间可怜巴巴看过去,喜儿已经叉着腰数落他:“你这孩子,早饭都没吃,净想着玩闹。” 钱有财盛出一大盆子面,简简单单在上边淋了香油跟小葱碎。实在不是他不愿意做点好的,只不过外边乱,也没怎么出去采买,酒楼里的存货也不多了,只能尽量做的精致些。 “来来,今儿早上做的荤油面,简单吃点。” 钱有财招呼着,来福端出碗筷,喜儿拿起长筷分面。 南湘子带着刚起床的阿彦去外边洗过手,回来饭已经盛好,热乎乎的面下肚,加了荤油味道很好,也填肚子。 两桌都只有吸溜吸溜的吃面声和鼓起腮帮子的吹气声。 饭罢南湘子就拉着阿彦两个人出去趁着有风放纸鸢去了。 南湘子一边借着一阵阵的风叫那纸鸢越飞越高,一边观察今天的天色。 看上去似乎又是一个大晴天,适合晒太阳。 她记得回来的时候北街外边那个小河水好像不是很深,也不知道里边鱼虾还多不多? 风筝飞到离刘家院子近些的地方,南湘子将风筝线一拉一放,等风筝线绷得足够紧,猛地一松,风筝“巧合”地晃晃悠悠落进刘家院子里边。 南湘子毫不意外地握着这端风筝线,笑着看一眼阿彦:“还不快去敲门?” 她不好直接去干涉别家的事,那就让事儿“主动”找上自己不就成了? 免得莫名其妙登门,往后叫跟她透露的人得个碎嘴子的名声。 总归只是邻居,况且这个孩子又来路不明。 阿彦两步作三步跑到门口去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谁!” 听上去有点紧张。 随后就是一声